翌日，4月9日晨昏。</p>

瑞文换上洗好的黑西装，听了一会热浪电台。凯撒.热浪讲起了尤娜.晨曦养的猫，滔滔不绝，说晨曦家族的猫来自一支古老而尊贵的家猫血脉，世代陪伴家族，至今已有百年历史。</p>

那不就是一只普通的白猫吗？他心想。</p>

白猫这一毛色在猫咪群落中最不讨喜，也最为弱势，称不上尊贵，甚至可能位列猫咪社会底层。</p>

据他所知，晨曦家族本身的历史都不过百年，所以这八成是在胡扯。</p>

从诺达利亚旅馆死里逃生后，他养成了一个奇怪的习惯，当用手支着嘴唇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啃咬食指的第一个指关节侧面，咬得非常用力。</p>

三天下来，他的左手食指侧面留下了一个消不掉的红印，他把这也归咎于“绯红”后遗症之一。</p>

而今天他就要去完成那名疯导演的测试。为此，他把《烈酒轶事》的剧情摘要、人物资料等啃了好几遍。</p>

这是一部以烈日历133年限酒令时期为背景的电影，故事非常简单，主人公是一名叫托尼的小混混，在机缘巧合下与路边酒贩道格拉斯相识，由此展开了一系列惊心动魄，充满暴力美学的烈酒走私冒险。全片充斥着过激台词、动态镜头和过于硬核的实战拍摄。瑞文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绯红”控制了绝大多数打戏演员，让他们在实拍时真的气血上头，大打出手。</p>

自己无疑要扮演混混托尼。</p>

为此，他花了一整个晨昏的时间考察，熟悉那些他并不怎么了解的酒业黑话。</p>

比如斯卡夫佬，那是酒鬼的意思。</p>

比如吉哥水，泛指大部分酒类，这取的是酒水能让酒鬼们眉开眼笑的谐音。</p>

瞎猪，斯皮克以西酒吧的另外一种俗称，瞎虎指的是背后势力更硬一些的瞎猪酒吧，据说有些打着参观老虎，摸老虎屁股的广告牌。</p>

扫帚汁，那是一种极其难喝的酒水替代品。</p>

缸琴，指的是自家产的杜松子酒。一般而言，这些私人作坊会使用家里的大浴缸来制造杜松子酒，这是他们所拥有的最大的容器。</p>

换句话说，喝这类酒和喝洗澡水无异。</p>

把卡梅隆支走后，瑞文拿上皮夹、五响左轮和上次那个威士忌瓶子出了门。他尝过一口，里面的不是威士忌，也不是缸琴，而是带着一股劣质焦糖味的朗姆酒。</p>

朗姆酒在奥贝伦具有很重大的象征意义。十多年前，奥贝伦地下200深的新德市南区爆发过一场朗姆战争，波及到了好几座地下巨型企业，两座因此而破产。有说法指，垄断一条朗姆产业链，能让公司所有其他收益平均上升百分之二十！</p>

几名没书念的“艳阳小子”踩着破破烂烂的滑板，在铁丝网区滑上滑下，用喷罐喷涂几幅没人管的墙壁。自从生活踏上了正轨，整条艳阳街在他的眼里变得热闹了不少。</p>

“咣！”一声，一名艳阳小子背部朝下重重地摔到了灰泥地面上，惹来同伴们一阵嘲笑。</p>

“威金斯，这空翻真烂！”</p>

瑞文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不再理会倒霉的男孩，继续向前走去。</p>

他在同一个拐角处看见了酒摊和那几盆食肉植物，还有酒贩道格拉斯，场景和电影里大同小异，但道格拉斯显然不是同一个人。</p>

瑞文不禁纳闷，究竟是“绯红”控制了一个和道格拉斯同名的酒贩来演这场戏，还是这里本来就有个酒贩，而“绯红”用某种方式诱导了他，让他误以为自己名叫道格拉斯？</p>

两种可能性都有。总之，在他现在看来，一切巧合都是胡扯。</p>

瑞文平静地走上前去，把威士忌瓶子往玻璃小窗口前一杵，发出沉闷的声响。</p>

“希望你还记得我和我的60烈洋，我想要点比这个更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