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烟选择闭嘴,江骋见她老实了,才把她的脚放在自己怀里。车内黄色的灯亮起,江骋长腿一勾,底部一个箱子出来。
江骋从里面拿出碘酒,棉签低头给她清理伤口。
有些东西你可以让自己忘掉,但记忆里有些动作是忘不掉的。比如此刻,江骋想起了谈烟从小娇惯了,皮肤又白嫩,一点小伤口,她都会喊疼,要他来哄。
江骋垂下眼,轻轻地往她伤口处吹了几口气,热气洒在那里,一阵酥麻从脚踝处蔓延到心底。
谈烟不由得绷紧身体,她看着江骋鸦羽似睫毛垂了下来,动作小心翼翼,只觉得眼涩。
“江骋,不管你信不信,我早就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了。这么多年,我拍戏,受过多少大小伤,最严重的一次,吊威压摔断腿从高处摔下来,当时只是把伤养好就去拍戏了。”谈烟说道。
她盯着江骋的眼睛,怕自己错过他眼里的情绪,哪怕只有一丝心疼,她也是开心的。
江骋慢慢抬起头,将她的脚放回原处,他看着谈烟,听到这些话脸上毫无波澜:“不是你当处要和我分手的吗?嫌我太穷。”
“现在是觉得我能配上你了吗?”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谈烟正想开口解释说事情说事情不止是这样的,忽地,一道尖锐的铃声在寂静的气氛中急促响起。
两人看过去,屏幕光亮从谈烟包里透出来。
谈烟正被江骋捆着,接不了电话,来电显示“爸爸”二字,江骋帮她点了接听。一道欣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小烟,环视今天忽然派人过来签了合同,资金也注入过来了。”
谈烟看向江骋,一双杏眼里掠过一丝惊讶,回答道:“签了就好。”
另一道声音插了过来:“可别高兴得太早,只——”林曼华的“只签了一年”这后半句应生生地卡在喉咙里。因为谈父直接走出去外面的阳台去电话了。
“辛苦你了,小烟,”谈父声音有些苍老,沙哑,“谢谢。”
谈烟只觉得眼底有雾气漫上来,那个顶天立地,为她撑起一方天地的男人竟然跟她说谢谢。谈烟的手被绑着,腾不出来擦,她只得仰起头把那雾气逼回去。
“爸爸,一家人不需要说这种话。”谈烟缓了好一阵才开口。
谈父那边低声应了一句,过了好久才犹豫道:“小烟,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那边已经在催了,你什么决定要也要当面说——”
谈烟生怕谈父再继续说下去,她眼底划过一丝惊慌,强行打断道:“爸,我要睡了,有什么事等我回家再说!”
谈父被谈烟急切的语气打断愣了一下,最终点头:“好,那你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后,谈烟整个人都精疲力尽,她仰头靠在座位上,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江骋把手机扔在中控台上,发动车子,车子像极速的幻影般驶进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在月亮往下移被树梢遮住的时候,车子抵达谈烟家楼下。江骋倾过身去,整个人将她虚揽在怀中,去解掉捆着她手里的领带。
江骋正准备从怀里这股淡淡的幽香中撤掉时,谈烟忽然开口:“江骋,谢谢。”
“下车吧。”江骋给她解了扣之后,就按下车锁。谈烟拎着手包下车,想起他的领带还在手里,便递给他。https://www.
不料江骋看也没看一眼:“不要了,扔了吧。”
车门关上,谈烟站在原地,看着江骋的车子跟离线的箭一样往前猛冲,最后来了一个干脆利落地转弯,留下一地的车尾气,消失在谈烟的视线中。
谈烟从梵黎晚会回来后,老实了很多,没有经常去找江骋,或是亲自去烦他,但是会经常在拍完戏的时候,经常用微信转发一些笑话文章或者养生文章给他。
或者发那种半路晚报,取浮夸夺人眼球的标题——震惊,某英俊男子下班没有人接,被拖进绿化带。
江骋一般看到这样的短信选择不会回,偶尔指尖一动,也只是发个省略号,冷漠得一如他本人。
直到高至把红鹤会所的视频发给江骋。红鹤的监控不好调,他们老板又是个神龙不见首的人物,直到高至亮出底牌,说自己是替江骋办事,对方才肯放行。
江骋将视频来回拉了三遍,才真正确认。
视频中,《秋冬》原导演也就是那个死佬确实往酒杯下药了。
另江骋没想到的是,林楚楚明明看到了,居然站起来挡住他的视线,为那个□□熏心的死佬打掩护。
江骋看着视频里的林楚楚一眼不发,眼神渐冷。
没人知道江骋心里在想什么。
高至也不知道江骋要怎么处理,外人知道的,只是觉得江骋这个人,眼光毒辣,做事杀决果伐,有着超于常人的判决力。
可是私下江骋的性格,高至再为了解不到。
别人打他或者触碰到不该碰的一分,江骋会还给他十分。
那个导演侵犯女明星事情被泄露出来后,来求过江骋。
高至还记得,死佬趴在江骋脚下,抱着他的裤管,眼睛布满惊慌:“江……江总,我错了,是我错了。”
江骋懒散地窝在沙发上,他慢慢俯下身,一把揪住死佬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