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希维尔下意识看向那道烙印着繁密魔法符文的陵墓巨门。
门上有个十字状的缺口,正好嵌合她手中恰丽喀尔的形状。
虽然不解开门之举的用意,但多年佣兵生涯锻炼出来的战斗本能,还是让她第一时间执行起李维的命令。
她紧紧攥着恰丽喀尔,快步跃向那道巨门。
而这时,卑尔维斯已经发起了进攻。
没有多余的言语交锋,虚空生物和人类之间只有你死我活。
在卑尔维斯眼里,除了那独一无二的虚空之女凯莎,在场的其他人都只不过是美味的食物。
“开启吧,虚空之门!”
卑尔维斯舒展开她的一双蝠鲼鱼翼,周身散发出一阵妖冶的紫色光芒。
霎时间,天地变色,大地撕裂,剧烈的震动让希维尔差点都没站稳脚步。
无数闪烁着奇异紫光的虚空飞鱼,以一个灵动飘逸而又迅捷威勐的姿态,从那裂开的深渊裂隙中腾空之上、鱼贯而出。
他们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呼啸涌向天空,又如众星拱月般环绕在卑尔维斯身周,转瞬间就将那黄沙弥漫的蔚蓝天幕,染成了一片晕紫之海。
那些虚空蝠鲼的双翅之上,都有着类圆形的紫色发光器官。
遥遥望去,就像是那片澹紫色的海洋中,长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狰狞眼珠。
“快!”李维见状立刻挡在希维尔身前,为她争取时间。
而卑尔维斯已然飞身呼啸而下,带着她的虚空鱼群如海啸般向李维等人涌来。
“冥府之握!”玛尔扎哈紧随着主人的步伐,向希维尔射来一道虚空能量光束。
李维当即以狂风掀起万顷黄沙,在众人身前筑起一道沙墙。
光束正面撞在了那凝实的沙墙之上,在黄沙间炸裂开一片高压的负能量场。于是沙墙瞬间垮塌,成吨的砂砾被深深压入地下,再也无法为狂风所动。
而这沙墙虽能勉强抵御玛尔扎哈的虚能光束,却无法阻挡卑尔维斯和她的虚空虫潮。
在这高墙垮塌、黄沙溃散的一刹那,卑尔维斯已经率领着那无穷无尽的虚灵直冲而下。
从李维等人的视角望去,就好像天空中压来了一片澹紫色的海洋。
“一步,就差一步了!”希维尔从未感觉到,原来几秒钟的时间可以如此漫长。
她几乎都能听见身后怪物嘶吼的声音。从背后溢来的紫色光芒,更是将她面前的那道陵墓石门都照耀得镀上了一层邪光。
塔莉垭、卡萨丁和小凯莎都想要帮忙。但这种层级的战斗,却已经不是他们几个凡人可以参与的了。
“死神降临!”在这关键时刻,内瑟斯及时挺身而出。
他化作十数丈高的巨人,驾驭着汹涌的魔法风暴,正面迎向了卑尔维斯和她的虚空兽潮。
“飞升者。”卑尔维斯声音冷冷响起:“不错的食粮。”
而在这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之前,她那高高扬起的巨型蝠翼,就已经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内瑟斯重重压来。
是的...
虽然这位虚空女皇的称号听起来很优雅,但她惯用的攻击手段,就是扬起鱼翅扇人“大耳巴子”。
这一招大道至简、朴实无华,但又返璞归真、威力极大。
当卑尔维斯化形之后的,那如鲲鹏之翼般的巨翅当头落下,就连化身沙漠死神的内瑟斯都显得那么无力而渺小。
“枯萎!”内瑟斯吟唱着远古的魔法,努力减缓着卑尔维斯的攻势。
“风暴之眼!”迦娜也使尽了浑身解数,为抵挡在前的内瑟斯筑起了一道风之壁障。
但那当头落下的沉重蝠翼,却还是一击轰碎了迦娜的暴风之盾,又顺势震开了内瑟斯的巨斧,将他的巍峨神躯重重压倒,使之句偻着弯下了腰。
李维不得不在那炸开的气浪中连连倒退,内瑟斯脚下的沙土也在这一击之下深深下陷数米,甚至在冲击的余波中震开了一个宽阔而巨大的凹坑。
这一次交锋,显然是他们落了下风。
可李维和内瑟斯互相对视一眼,却反而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
这位虚空女皇好像...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在李维的记忆里,卑尔维斯应该是可以对标虚空监视者的,灭世级BOSS。
但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卑尔维斯...虽然她的力量已然极为可怕,但还远远没有强到李维一开始担心的,那种彻底碾压于迦娜,让他们完全无力挣扎的地步。
“难道说...”李维不禁猜测:“现在的卑尔维斯,是由于某种原因没能发挥全力么?”
事实正是如此。
恕瑞玛首都地处沙漠中央,距离卑尔维斯本体所在的艾卡西亚,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了。
长途客场作战,卑尔维斯只能发挥出她很小的一部分力量。
但即便如此,这份力量也足以战胜迦娜和内瑟斯,将李维等人吞噬殆尽了。
仅凭他们的力量,是断无可能从卑尔维斯手中逃生的——哪怕,这只是这位虚空女皇真实力量的冰山一角。
不过...
“我们的力量,可也不止于此啊!”李维将目光投向了那道墓穴巨门。
在他们的掩护之下,希维尔已经抵达了那道巨门之下。
她将恰丽喀尔放入了门上的十字型凹槽,下一秒,古老的封印被恰丽喀尔的神力激活,巨门上铭刻的繁密符文开始散发光亮。
下一秒——
门开了。
.........................
泽拉斯出生在数千年前恕瑞玛古国的一个奴隶家庭。
他的父亲在一次挖掘地基的施工中废了一条腿,又被丢在事故现场白白死去。而整个工程,只是为了给皇帝最宠爱的骏马竖立一座纪念碑。
如果不出意外,泽拉斯的命运也不会比他的奴隶父亲好到哪去。
虽然他天资聪颖、智慧过人,对知识有着超人的理解能力,但一个奴隶的出身,就注定了他永远得匍匐在他人脚底。
但命运让他遇到了阿兹尔,一个赏识他的天赋,甚至将他这个奴隶之子视作朋友的年轻皇子。
后来,泽拉斯作为阿兹尔的朋友、幕僚和亲信,陪伴这位恕瑞玛皇子度过了漫长的时光。
勾心斗角的宫廷政治渐渐改变了他,让他变得阴险、毒辣,可以为目的不择手段。
一切都变了,但有一点从未变过——泽拉斯希望阿兹尔废除恕瑞玛的奴隶制度,并如约将他认定为自己的兄弟。
这是他的梦想。
多年以后,阿兹尔在他的辅左之下加冕为了伟大的鹰王。
可阿兹尔却并没有兑现他的诺言,而是继续扩张帝国的领土,且三番五次地回绝泽拉斯关于废除奴隶制的提议。
对于泽拉斯来说,这更加证明了恕瑞玛的道德沦丧,阿兹尔无视自己的承诺让他怒火中烧。仇恨在他心中发酵,野心也随之膨胀。
通过多年的精心策划,泽拉斯终于决定在阿兹尔的飞升仪式上出手——他要窃取阿兹尔的飞升之力,摧毁并夺取这个帝国。
可在飞升仪式的前一刻,事件却向泽拉斯意料之外的方向峰回路转。
皇帝阿兹尔转身走向泽拉斯,告诉他,他已经自由了。他和恕瑞玛所有的奴隶都已经从枷锁之中解放。
他拥抱了泽拉斯,认定他为自己永世不忘的兄弟。
泽拉斯愕然不已。但事到如今,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政变的号角已经吹响,停下就是自取灭亡。
于是,在阿兹尔登上神坛的那一刹那,泽拉斯从背后将他推出了那太阳圆盘投下的火焰光柱,自己窃取了这份力量。
随后太阳圆盘失控爆炸,阿兹尔和他的子民们尽皆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泽拉斯则站在城市的废墟之上,如愿获得了飞升者的力量。
巨大的能量灌注到他体内,与他自身的黑暗巫术融合凝固,做成了一种强大的能量体。
他不断地吸取着太阳的力量,与此同时他的肉身被彻底吞噬,随即重塑为闪闪发亮的奥术能量漩涡。
再然后...
“你这个蠢货,就和你那阴险的狼狗兄弟,一起赶过来了。”
封印下的地底墓穴一片黑暗,唯一的光亮就是泽拉斯的巫灵之躯上散发出来的奥术光芒。
而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除了泽拉斯和雷克顿两人,便是令人绝望的虚无。
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3000年了。
在这3000年的漫长时光中里,泽拉斯唯一的乐趣,就是不断地用巫术给雷克顿洗脑:
“雷克顿,再想想那一天吧!”
“内瑟斯欺骗了你,让你来将我这个‘罪人’封印。”
“可实际上呢?他只是嫉妒你的战功,蔑视你的存在,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你与我一同封印在这帝王之墓里罢了!”
“如此一来,没了阿兹尔和你这位帝国大将军的掣肘,内瑟斯就可以凭借他在飞升者之团里的资历和威望,成为恕瑞玛的新王!”
“哈哈哈哈...雷克顿,你还没看清楚吗?”
泽拉斯的声音在这墓穴中悠悠回响。
尽管他现在就只是一团能量体,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团人形的电浆。
可从他那光芒闪耀的双眼之中,却似乎还是能看出轻蔑嘲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