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李维和萨勒芬妮到来之前,公审就已经在进行了。
这也是李维特意安排的。
他特意先让群众们主持公审,让奴工们诉说那些受审判者的罪行,再让领风者的干部根据群众的反映给这些被捕者定罪。
于是在萨勒芬妮来到这热火朝天的公审现场之前,已经有一大半被捕者经过了群众公审,并定下来相应的刑罚——
其中有不少人,都是死刑立即执行。
这真不是领风者太暴力,而是这些武田斋藤的鹰犬走狗,平时干的基本都不是人事儿。
判他们枪毙都算是轻的,没学武田斋藤一样,把他们送去炼金实验室当耗材,都已经算领风者的干部讲人道主义了。
而这些武田余党被判死刑之后,全都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一脸绝望地瘫在了地上。
直到李维和萨勒芬妮赶到,还在领风者们尊敬的目光中坐到公审大会的主座之上。
尤其是萨勒芬妮,这个相貌可人、衣冠楚楚的粉毛丫头,一看就是个善心的皮城姑娘。
“我、我冤枉啊!”
死刑犯们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哭着向她哀求。
萨勒芬妮请示性地看了眼李维,李维则站起来压压手,示意大家都保持安静。
然后他笑着说:“我和萨勒芬妮同志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保证这次公审大会的公正,保证不冤枉好人,不放过坏人。”
“刚刚经过群众审理过的案件,我们都会再审一遍的。”
“你们要是谁觉得自己冤枉,可以一个一个地走上台来,向萨勒芬妮同志说明情况。”
这话让死刑犯们欢欣鼓舞。
他们也不知道是萨勒芬妮在领风者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为啥她有资格左右审判的结果,但既然还有机会活着,他们就万万不会放过。
于是,很快有死刑犯上台为自己辩护。
第一个上台的,是一个和那些混混打手气质迥异,长相就很老实的中年大叔。
“他是什么人?”李维首先问群众。
“他是武田斋藤的走狗,是手里攥着几条街地皮的大地主!”群众愤怒的说。
“哦。”李维懂了。
祖安的地皮虽然不算值钱,但也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而这家伙在武田斋藤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统治模式之下,还能把生意做大做强,并牢牢占据好几条街的地皮...
他是好人的概率,就跟从粪坑里淘出一块金子的概率差不多。
可这位地主先生却哭着说:
“我、我冤枉啊!”
“我热爱劳动,勤俭持家,修桥补路,乐善好施。祖安海岸区的每个穷人,都吃过我施舍的善粮。我家金库里的每个银轮上,都浸透了我的心血。我是靠劳动致富,用智慧发家。我自信平生没有干过亏心事...”
话还没说完呢,萨勒芬妮就打断了他。
“先生,我知道你说的有一些是真话。你的确热爱劳动,勤俭持家,给祖安修过桥补过路,还给很多很多穷人都发过粮...”
这还真是位大善人。
“但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用来做善事的巨额财产,都是怎么挣来的吗?”
“是凭你的劳动,凭你的智慧吗?”
做善事可是要花钱的。
既修桥,又铺路,还给一个区的每个穷人都发粮——这么一大笔开销,那可不是寻常小有产者能承受得了的。
所以这位大善人不仅是富人,还是巨富。
在21世纪风格的皮城,平民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可能,凭借天才的智慧发家。
但是在19世纪风格的祖安旧社会里,在武田斋藤治下,想仅凭劳动和智慧就发家致富,而且还是巨富?
开玩笑。当武田男爵眼瞎,看不到有肥猪可以宰吗?
“你有没有给穷人放过高利贷?有没有强迫还不上贷的女人卖身,男人去当奴工?”
“武田斋藤凭什么让你占稳了这一条街的地皮,让你挣这份钱?”
“是因为你是感动祖安的大好人,还是因为你和武田帮派的大干部有亲戚关系,每年都给他上贡大笔分红?”
萨勒芬妮越问越气愤,干脆不顾形象地骂道:
“把从穷人身上榨出的血,还了一点到穷人身上,就真把自己当好人了?”
“那些被你卖去武田工厂的债奴里面,还有几个幸存者,现在就在台下站着呢——”
“混蛋,你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冤枉?”
“给我拉出去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