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赐婚,实则不过是想把他们家与皇族捆绑在一起罢了。
说不定等他们成婚后,长公主又一纸诏书收了他们的镇北军,再将整个卫家流放出去。
皇室一贯喜欢用这般手段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他熟读兵书,又怎会看不出皇帝的意图?
听见这话,王妃紧了紧缩在袖中的手,泛着冷意的眸子瞬间缓了下去。
她知道这纸婚约对于自己儿子的牵绊。
但事已至此。
他们别无可选了。m.
卫王妃长长的叹了口气:“策儿,娘知道你有怨,可君是君,臣是臣,咱们做臣子的除了听奉君命,忠诚无二,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也不能走别的路。”
她的只言片语并没有使得卫长策宽慰。
反而激得他站起,满脸愤色:“君是君,臣是臣,可书上也还说了吗,忠臣侍明君,如今皇室支离破碎,几个皇子公主争来斗去,可还有一个配的上我卫家侍奉的?”
“胡闹!”
卫起也坐不住了,厉声打断了卫长策这番荒唐话。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浑话?真当隔墙无耳就可以放肆而为了?你娘也是为你好才这般说教,你就是这么回你娘的?快给你娘道歉。”
卫长策别过头去:“我可以和娘道歉,但长公主,我不娶。”
“你!”卫起也气得没辙了,取下一旁墙上的马鞭就要往卫长策身上抽,“看来老子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是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回京城时间不长,脾气倒是见长。”
卫王妃一把夺过了马鞭:“好了,你也别闹了,把他打得一身伤传过去又要被人议论。”
“那就让他去营里罚跪,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就真当自己是世子爷了,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卫起铁青着脸下了最后通牒,“还有那个你带回来的女子,给你三天时间,把人送走,不然老子就把你绑进宫去,任由长公主处置!”
言罢他便唤来侍卫将卫长策架走了,自己也窝着一肚子火离开了。
原本火药味十足的寝殿就这么冷了下去。
等到人散尽了,白妩这才缓缓从偏殿走出。
一双美眸耐人寻味的盯着几人离开的方向。
镇北王府……确实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呢。
这个碎片,也确实像匹野马般桀骜难训。
不过,她一向喜欢有挑战的东西。
食天子禄,承天子恩,就势必要为之付出一定的代价。
看来这个年轻气盛的卫小世子还是不能懂得这个道理呀。
若她将来登上那九五至尊的位子,留这么个难训的权臣在身边可不行。
白妩抚上颈间冰凉的蛇身,喃喃道:“还是我的妄妄听话,阿妩……最喜欢听话的了。”
黑蟒的琥珀眸再次闪过一阵流光。
…
虽至初秋,但午后的日头依旧火辣的紧。
卫长策负着铁盾跪在无一遮蔽物的校场上,没出半个时辰,身上的衣衫便被汗水浸湿。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下,没入膝下的黄土之中,再也不见。
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黑沉的冷光,执拗的像只不肯低头的野鹰。
路过的有不少兵将,但无一人嘲弄被罚跪的卫长策。
一是因为他们都是卫家镇北军,唯卫家令是从,哪怕镇北王要他们杖责小世子,他们也是必须要下手的。
二来,卫长策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和他们早就打成了一片,他们对此只是满怀同情,同情他有个这么严厉、翻脸不认人的爹。
日头西移,校场上缓缓走来了一白色身影。
顿时,几名打闹的兵将沸腾了起来,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围了上去——
“这是哪来的小娘子,来我们校场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