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的习惯是等我回去了她才睡,一来是等我,二来是等包子,巷子口陈阿婆做的香喷喷的叉烧包。
十二点一刻,我走到巷子口时,发现陈阿婆还在。
那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摊子,一个火炉子,一摞子蒸笼,一个案板,还有一套桌椅,这几乎就是陈阿婆的全部家当了。
昏暗的路灯下,陈阿婆的笑容还像往日一样慈祥,“小洁,这么晚才打道回府?”
“嗯。”我点了点头,“阿婆,老规矩,给我来一笼包子,打包带走。”
“收到!”
陈阿婆的言语还像往常一样风趣,但是我却感到了一些说不出的诡异。
陈阿婆别看年纪大了,但是手脚挺麻利,不一会儿便把包子装好了。她收了钱,把包子递给了我,然后又从蒸笼里拿出了一个包子,“小洁,饿了吧,吃一个吧,还热乎着呢?”
我和我妈不一样,她爱吃肉包子,而我喜欢吃鸡蛋粉条韭菜馅的,可惜的是陈阿婆只卖肉包子。
我摇了摇头,“阿婆,不好意思啊,我不吃肉包子的。”
“这一个算阿婆请客,不要钱。”
陈阿婆把包子捧到了我的面前,我一直没注意她戴着一次性手套,还挺讲卫生的。
望着陈阿婆殷切的眼神,我再不吃就说不过去了,更何况我的肚子也在这时候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这事也不能怪肚子,吃了午饭到现在,我还水米没打牙呢。
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我接过了包子,掰开了,只见肥瘦相间的肉馅里还夹杂着小葱和香菜,一下子口水就出来了。
我左手拿着半拉包子送到了嘴边,刚要吃,却瞟见手腕上的通灵手环上出现了三个字“不能吃”之外,后面还带着三个血红的感叹号。
我包子没吃到嘴里,反而吃了大大的一惊,要知道环环是个大心脏,现在竟然紧张得一连用了三个感叹号,看来事情非常紧急呀!
我偷偷瞧了一眼陈阿婆,一下子惊呆了。
我从来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般恐怖如斯的脸,没有鼻子,一张嘴几乎咧到了耳朵根,一个没有眼珠子的眼眶直往外冒血泡,而另一个却被头上流下来的脑浆遮盖的严严实实。
我没有打喷嚏,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双腿也不争气的颤抖起来,要不是男人的尊严尚在,尿一裤裆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小洁,没想到你竟然看到了我的本相?不过,这个人肉叉烧包你是非吃不可了!”
陈阿婆瞧见了我的熊样,瘪着嘴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像是拿着铁锹在白铁皮上乱铲,几乎要刺穿耳膜。
我顿时明白过来,大声吼道:“这是人肉叉烧包?难怪我妈的病一直不会好,原来都是你捣的鬼!”
江湖传说,人吃了鬼做的人肉叉烧包之后,用不了多久也会变成鬼的。
陈阿婆真是爱笑,好像不知道她的笑容能吓死人的,“小洁,我本来就是鬼,捣鬼也算是分内之事吧,吃吧,吃了包子,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免得阿婆动手,伤了和气!”
“吃你个大头鬼!”
我双手一扬,把两个半拉叉烧包扔向了陈阿婆,然后扭头就跑。
“这么好的包子,不能浪费了。”
陈阿婆嘴一张,两半拉叉烧包飞进了她的血盆大口,都不带嚼的,就咽进了肚子里。
我听说陈阿婆缠的是小脚,以为她跑不快,谁知她跑路根本不用脚,而是用飘,似乎是夜风一吹,便追上了我。
她也不急着下手,而是一边在我耳朵后面吹气,一边阴森森地笑。
如果说东海龙王喜欢逗螃蟹玩的话,那么陈阿婆明显是在逗我玩。
我急忙问了环环一句,“环环怎么办?还跑吗?”
环环像霓虹灯那样闪烁了几下,显示出了一行字,“回头,揍她丫的!”
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怎么揍?鸡蛋碰石头吗?”
环环又显示了一行字,“鸡蛋碰石头怎么啦?纵然是蛋碎了一地,也要揍她丫的!”
“好,咱俩儿一块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