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南孝帝都有些惊疑不定。
当初太史令,言长公主是天降祥瑞,他是半分也不信,觉得是陛下疼爱幼女,故意为其造势,而这件事的结果是,长公主以庶公主之名,享受了嫡公主的位份,从此集万千荣宠于一身,但因贵妃娘娘有平妻之实,朝臣们倒也没有表示什么,便连最重规矩的柳大夫,也默认了此事。
可如今这话从玉衡子口中道出,却由不得他不信。
且不说,玉衡子是方外之人,与长公主本无什么交情,犯不着为了长公主,站出来扯谎,再说那枢机子有半仙之名,名声与孟公不相上下,但实际上,枢机子是隐世之人,超凡脱俗,较孟公更加超然,传闻已经是百岁之人,更犯不着,为了长公主出头。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光要放长公主出宫,还要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玉衡子看向了姜扶光,心中不由一跳,这小两口的,怎么一个比一个命途多舛?
一个邪毒缠身,生不如死。
一个寒邪入体,薄命之相。
玉衡子一本正经地询问:“长公主可容老道为您把一把脉?”
姜扶光心潮起伏,忍不住捏着帕子,捂着嘴,低声咳嗽,若不是时机不对,她怕是控制不住自己,要询问姬如玄的情况。
勉强止住了咳嗽,她嗓音嘶哑,伸出手:“有劳道长。”
内侍取了薄帕,覆在她腕间。
玉衡子搭在腕间,过了片刻,又换了左手,如此之后:“长公主寒邪入体,自古寒病难治。”
他目光微动,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座上的新皇一眼。
新皇眼皮子重重一跳,连呼吸也不由一窒,玉衡子显然是诊出了,长公主体内的丹毒。
玉衡子淡声道:“长公主这病,要忌操劳,少忧思,需养静,才能得享天年。”
与太医的诊断,基本吻合。
姜扶光收回手:“多谢道长。”
散朝后,荣郡王妃准备了马车,安排长公主出宫,一起随行的,除了四位医术高明的太医,还有二十个新皇赏赐的宫女和内侍。
马车驶到了永安街,姜扶光听到了喧哗声,不禁掀了车帘,看到长街两侧的人潮,不禁想到,宫变那晚,整个长安街上伏尸遍地,血流成河,这才过了多久,就已经恢复了往日是的繁华景象。
刺骨的寒风,沿着窗缝透进,姜扶光忍不住低咳了几声。
璎珞连忙化了梨膏水:“外面风大,您还病着,受不得寒气,快把挡风的帘子放下来。”
姜扶光正要放下车帘,目光却不由一顿,看到人群里有一道身影,穿着黑色的长身斗篷,头上戴着兜帽,挡住了大半张脸,把自己浑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
她猛然靠近车窗,想要仔细看清楚一些,那道人影已经不见了。
姜扶光不死心,双手扒在车窗上,目光在人群里搜巡,仍然没看到那道身影。
一定是马车走得太快,将他甩到了身后。
姜扶光张了张嘴,想大喊停车,却忍不住猛然咳了起来。
璎珞连忙喂她喝了梨膏水。
咳嗽渐渐缓和下来,姜扶光虚弱地靠在迎枕上,人也冷静下来,玉衡子进宫之后,她就猜到,姬如玄定是用了万君山的人情,借了枢机子的名义,将玉衡子送进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