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新安县的灾情,仍有扩大趋势,新安县是大县,有四十余万百姓,倘若洪水肆掠,周边六大县区,亦要受灾,届时长公主就是千古罪人,至今长公主还在勾心斗角,不思忧患,实在令我等齿冷。”
“……”
南书房大殿里,讨伐声不断。
承安侯不发一言,端着茶杯挡住了唇边淡淡的笑意。
连顾相都蹙眉了:“长公主,此事稍后再议,眼下新安县受灾,满朝上下都在商议赈灾事宜。”
姜扶光咳嗽不停,撕心裂肺。
南兴帝听着这一声赶一声的咳声,一颗心都揪紧了,猛地将茶杯掷向地面。
“住口!
场中诸人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南兴帝这才道:“地上凉,扶长公主起身。”
张德全立马过去扶长公主。
姜扶光不肯起身,勉强忍下了喉咙里的咳意:“这是承安侯勾结新安县王县令,及杭州李太守,流通私盐的证据。”
此言一出,场中又是一片哗然。
承安侯握着茶杯的手不由一哆嗦,茶水溅出来打湿了袖子,前段时间,私盐入市,导致盐价暴跌,他察觉不对,连忙命人撤了部分私盐,将价格维持起来了,这件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倒是让长公主抓到了他的狐狸尾巴。
真是失策。
柳大夫当场就要跳出来,叫戚老将军一个眼神给骇住了神儿,哆嗦了一下,老实坐着没动。
到底是征战沙场半辈子的三朝元老,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骇人的煞气。
南兴帝蹙眉:“为何此时将这事披露出来?”
“眼下洪灾泛滥,水患肆掠,”姜扶光喉咙又疼又痒,声音又嘶哑了一些,“诸如李太守、王县令这等贪脏枉法之人,实不堪一方父母官,又岂会忧国思民,助朝廷救灾济民,若不加以惩处,恐天祸之后,还要酿成人祸。”
南兴帝目光渐渐冷厉:“你所言甚是。”
接下来朝廷会调取大量物资前往新安县,事关百万民生,救灾济民之事,怎可交到这等人之手?
“陛下,官府控制盐业,是为了税收,天下之赋,盐利独占三分,私盐入市,影响户部税收,侵害的是朝廷的利益。”
“而且,未经精细加工的粗盐有害杂质多,色质黄黑,长期食用,会导致四肢麻木,出现肌肉和关节疾病,更严重的,会令孩童智力低下,生长缓慢、痴呆,对健康极为有害。”
“历朝历代,无不禁止私盐,一旦查获私盐,无不处以极刑,请陛下明察。”
南兴帝脸色很难看:“呈上来吧!”
张德全连忙上前,接过长公主手中的檀木盒子,呈到圣前。
南兴帝仔细翻看,一应证据齐全,不仅有贩卖私盐的账册,还有销路地点,他目光淡淡瞥向了承安侯。
承安侯呼吸一滞,接着又镇定下来。
私盐一事都是交给王县令和李太守在做,承安侯府确实有干系,但干系并不多,联合朝中一些大臣,未必不能推脱罪名。
只是陛下本就对承安侯府猜忌甚重,出了这事,承安侯府的处境会越来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