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虚着眼睛问:“那你是怎得降服不了那妖物?”
王道士红着脸膛,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谁说我降服不了它了!你们若是不来,我拼着在床上躺半年,也会请祖师爷上身,将它毙于掌下!”
“只是我茅山一脉,学的都是捉鬼驱邪的法术,对付这等成了精的妖物,效果难免有些折扣……不是老哥我不给力,怎奈敌人太强啊!”
说着还怕众人不信,红着眼睛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黄符,呸的声往手心里吐了口吐沫,然hòu拍在了一名不幸死掉的护卫的头上,众目睽睽之下,那护士真个就站了起来。
道士得yì洋洋道:
“普通的赶尸术,往wǎng都是要以符咒为引,牵魂铃为辅,才能够让尸体僵硬行走,夜间赶路。我只需一张黄符,便能引那些在野外游荡还没有消散的野兽魂魄进入尸体当中,不仅可以赶路,而且还能够驱使伤人,即使白天行走也无大碍!”
泰坦点点头,继续灌酒:“只不过,你既然学到了茅山嫡传的驱鬼摄魄大术,又怎么可能落魄到跑江湖,赚这种辛苦钱的地步呢?”
这道士已经是醉眼熏熏了,再加上众人有意识的催眠引导,很快便竹筒倒豆子似得,一五一十的将什么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原来这厮真是茅山道士,只不过级别很低,基本类似于挑水打杂的那类小人物,本事没学多少,却因偷懒耍滑而被赶下了山。
好在凭着学的几分本事,再加上又是个会吹的主,倒也能活得下去,只是世道艰难,过的也是干巴巴的。这次商队老板请人护镖,报酬还算不错,这厮便跟了过来。
如果只是遇到小猫小狗,或是孤魂野鬼什么的,他自忖也能应付,顺便彰显一下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谁知一上来就遇到一头巨妖,这还怎么玩?
如果不是秦奋等人恰好出现,以这厮的尿性格,说不定早就已经夺路而逃了。
除此之外,众人又探听到,这世上的玄门正宗乃是蜀山,剑仙之祖地,只是蜀山远在巴蜀,而且山峰常有云遮雾罩,若是无缘,根本就难得一窥。
此外还有普渡慈航、拜月魔教等等正邪势力,可谓纷繁复杂,龙蛇并起。
众人将这里收拾好,便再次启程赶路,走了一天,来到一处渡头,开始从水路前进。
其余人自不必说,自然是住在货船上。
而秦奋等“高人”,则是上了一艘考究的明瓦船,前舱设有橱灶,备有茶酒肴撰,中舱陈设古雅,字画古玩,一应俱全,甚至还专门为众人配了丫鬟、小厮,只能说那胖掌柜也是有心了。
船上的饮食多讲究的是就地取材,因为空间有限,装载的东西不多的缘故,也就是就地取材的多。
比如这天的早餐,碗里面盛的是黄澄澄的小米粥,那熬粥的小米自然是上品,面上微凝的米汤看起来都和一层油脂似的,下面的小米用筷子微微一搅,便浓粘的卷动,并且每一粒小米都裂开若花。
三个小碟子里面,一个装的是咸鸭蛋,正是腌得熟透了的时候,金红的蛋黄还汩汩的浸着油。
另外的一个小碟子装的应该是新摘的芦芽,只怕还不到半刻,可以说是青翠欲滴,断处还有些透明的浆液,上miàn微微的撒了些毛毛盐,偏生还有几滴通红的辣椒油若露珠也似的缀在上miàn,令人的食欲一下子就升腾了起来。
第三个小碟子则是素炒茱萸,直接用豆油翻炒了两下就端了上来,闻起来也是鲜香无比。
众人才刚吃完,便听得前方传来了一阵吵闹与喧哗,对视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一夜漂流,此刻水势平缓,雨也渐jiàn的停了,顿时见到堵着的地方是个大河汊子,两边芦苇飘荡,满眼里都是灰茫茫的芦花,七八艘小船将河面塞得严严实实,船上都是柴草之类的东西,一点燃就是火船。
船上靠着的汉子一个个都是身材精干、皮肤黝黑,光着上半身的主儿,脑后留着一条老鼠辫,双手抱在胸前,吊儿郎当的站着,棱着眼向着人,一副惫懒样子,显然是打渔的渔民。
在最前面的一只货船的甲板上miàn,正有两堆人泾渭分明的在吵着什么。
那王道士却是跑老了江湖的,一看这架势,便立即知道了原委:
“常言道路有路匪,水有水寇,这些人是来打劫的。”
这里的水匪严格说起来的话,大半都是渔民,那些用来堵河的船一看就是在河汊子里面出入打渔的。不过有一句话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人在青黄不接手头窘迫的时候就会出来拦河讨钱,一遇到官府的船只就一哄而散!
这些渔民路熟船小,跟着他们追的话要不了半里地就一定会陷在淤泥里面,因此还未必追得上。并且这些人也颇为知道好歹,要的钱也不拘多少,只要有财物落袋就好,所以官府也就当做是疥癞小患,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商家很多也是捏着鼻子认了。
事实上,这种事情从古至今屡见不鲜。许多上世纪的山西老农,下田干活的时候,都会自带枪械,若是有行人经过,便客串一把拦路匪徒,也算是源远流长的行当了。
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是要价上出了差错,这些渔民见胖掌柜面生,便想着多捞一笔,毕竟是不是回头客,也是丝毫不需讲情面的。
那胖掌柜的自然不肯,他前段时间便折了好几名伙计,正是在气头上,现在又遭人讹诈,心里哪会不火?
如果平常也就罢了,可现在船上有十几名英雄豪杰坐镇,哪里肯忍这口恶气?
于是气氛在双方推搡之下,顿时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