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基本就没有我什么事了,跟在后面摸鱼。
直到医护人员把他推进包扎室。
我还在神游,心里揶揄着北京的天气怎么这么干。
“把裤子剪了。”
值班医生递给护士一把剪刀,要求把被烫伤的那条裤腿剪断,漏出伤口。
我低头瞄了一眼,好家伙。
杰尼亚秀款西裤。
人渣同款。
这条裤子也要算进我们公司的赔偿范围内了吧。
“等一下。”
童先生抬手制止了对着他磨刀霍霍的护士,看向了我这边。
我连忙立正站直,面带微笑。
“童先生,治疗过程中的损失都由我们公司来承担,您放心。”
包括你这条金子堆得裤子。
他看着我没出声,手坚持着放在裤腿上,宣示着拒绝。
我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我……到门口等您?顺便帮您换男护工?”
是这个意思?
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条裤子,我很喜欢。”
……
所以呢?
赔钱不行?要给你买条裤子?
“童先生,我们会给您买一条新的……”
其实我知道,买不到了。
到时候退而求其次,买一条其它款,或者直接赔款。
反正公司财大气粗。
他眼镜后面的双眼眯了眯,似乎看出了我的小心思。
“我不同意,而且你们也买不到。”
“那……”
“脱。”
……
是跟我说话吗?是在让我给你脱裤子吗?
我站在原地。
“你也可以选择不,或者用你之前的承诺,给我买一条一样的。”
他抬头看向我,眼里的精明一览无余。
我真是不喜欢聪明的这明显的人。
“不过……如果买不到,我就投诉你们乘务长,安排等级不到的乘务员服务头等舱。导致我受伤,耽误我工作,损失误的财务。”
“到时候,你就白陪我折腾一趟北京了。”
“三号,不是只有你们公司的人才懂你们的序号。”
威胁我?
果然精明的男人没有好东西。
他们能理性的分析出一切因果,从而找到你的软肋,对你进行拿捏。
医护人员都在看我,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我也的确像他说的那样,不能让他深度投诉。
不然受牵连的还是乘务长和我,那就白陪他走这一遭了。
算了……
医者父母心,我就当就他的命。
我再次冲他礼貌的笑了笑。
弯腰伸手,面对他的双腿。
刚触碰到他的腰带。
“让我来吧……我是家属。”
是北京的天气太干了吗?
干到我的表情不受控制的扭曲。
我的喉咙发腥,发紧。
这个声音,我不用回头,不用去看。
早已千百次出现在我梦里。
早些年曾一次一次的在我耳边说:
“祝绾,我爱你……”
刻在骨头里,我忘不掉的。
我整个人如同定住般僵在原地,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
眼泪滴到童先生裤子上的时候,他走到我身旁。
“让我来吧小姐,你不方便。”
转身视线相触碰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表情的变化。
惊讶,心痛,思念,甚至……还有欢喜。
那五官,还是长在我的心头上,一丝未变。
还是那样干净,还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存在。
不管多少次见到,我都会重新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