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迎有一瞬的恍惚,眨了眨眼睛,呆呆望着沈述,无法相信自己此刻所听到的。
沈述一向玩世不恭,常常没个正经。他说出来的话,能有几分真?
许迎怀疑的表情,被沈述尽收眼底。
他也不生气,仍是笑吟吟的,手指拨了拨杯子里的吸管,极力想打消自己给人的刻板印象,认真说道:“我可没胡言乱语哈。他暗恋你这事儿,也不光我一个人知道啊,你要是不信,就去问那个姓周的。”
许迎愣了愣,一时很难反应过来,下意识道:“……问谁?”
沈述:“那会儿陈清野和梁烟盯上了你,对吧?”
触及到心底最黯淡无光的那片角落,许迎心口微窒,敛下了眼眸默不作声。
沈述慢悠悠地抿了口橘子汁,说话语气显得意味深长:“他俩每次堵你,那姓周的都能第一时间赶去找你。你说这事儿…他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许迎是个聪明人,闻言眼眸颤了颤,听出了他这番话里的潜藏台词。
然后,本就不那么平静的心湖,瞬间荡起了片片涟漪。
她正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手心紧贴着杯壁,微微发烫。
连同她泛滥隐忍的情绪,也无声流入了一丝温度。
她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眨也不眨盯着沈述。
看他摇了摇头,幽幽的叹气。
“唉。”
“敬洲那会儿才被接回陈家不久,他自己也是仰人鼻息、小心翼翼地过日子。他休学了一年,那一年里,陈其东和陈清野两个狗东西没少作践他。”
许迎听着,心脏微微发疼,捏着玻璃杯的指腹也无声收紧几分。
沈述想起初识陈敬洲的那两年,心里又如何能好受。
他这人,最见不得兄弟受苦了。
他耸了耸肩,挺无奈的说:“他没法像周焰那样,冲到他们面前,光明正大的带你走。他一天姓陈,这辈子都得姓陈。”
即便如今他羽翼丰满了,可头上终归还有一个陈文渊。
他要顾虑的事,要保护的人,从来不是只有他自己。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周焰通风报信,再找机会报警。”
沈述语速缓缓,难得如此严肃,带有几分劝慰,说:“许迎,你别怪他。回到陈家以后,他经历过的事太多了,你曾经面对的那些,他也同样面对过。”
“他连活着都要小心翼翼,又怎么敢说爱你?”
“……”
许迎总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团难解的迷雾。
回想沈述说的每一句话,它又好像如拨云见日般,终于捕捉到了那一丝难得的清醒。
许迎这会儿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
一双眼睛渐渐适应了幽暗的环境,便仰起了脸,直勾勾地盯着上方的水晶灯。
想起了那无数个他“冷眼旁观”的画面。想起了每次回去老宅,他身上总有些难以察觉的戾气。还有那次,他不管不顾像要打死陈清野似的凶狠……
许迎眨了眨眼睛,鼻尖有些泛酸。
一整个晚上,过往种种如电影般在她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她无法入眠,想沈述说的话,想过去五年点点滴滴,想陈敬洲。
忽然魔怔了似的想他。
一直到清早,手机闹铃声“叮叮咚咚”的响,打破了一室寂静,打乱了她的昏昏沉沉。
许迎翻了个身去拿手机,一夜睡不着,这会儿反倒困了。
她按掉了闹钟,顺手点进了日程查看今天的工作。想休息一天,脑子太乱了,没法安心做事。
恰好又注意到了下周末的日程安排,涂清和要过来看房子……
许迎闭上眼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瞬间有些动摇。
这房子真的要卖么?
想起了苏乔之前说的:这房子里处处都是她和他爱过的证据。
她那会儿是想,爱过的证据没有、做ai过的证据倒是有不少。
现在心境又发生了变化,有点舍不得了。
可她缺钱是真,欠了陈敬洲的一个亿,也不能因为他暗恋过她就不还了,没有这样占便宜的道理。
许迎思来想去,又因为没休息好,太阳穴突突的跳,最后索性给江年发了个微信,告诉他今天不去公司了。
然后把手机一丢,蒙上了被子强迫自己睡觉。
……
……
许迎考虑了很长时间,还是决定卖了湘庭湖的房子。
她的公司需要经营下去,她的日常开销、人际社交…还有其他需要用到钱的地方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