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虎说着笑着，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

警察们眉头紧皱，上前把他扣上，往警车上拽。

路上，乔虎还在笑着大喊，“沈嫣，看到你跟我一样过得不好，我特别开心！”

警察回头看了眼在乔虎的狂笑声中，脸色十分难看的顾时寒、言小安和沈家三人，以及始终神色冷淡的沈嫣后，转身一巴掌拍在乔虎脑袋上，“别叫了！再叫我把你嘴堵上！”

说着，他毫无怜惜可言的把乔虎丢进了警车里。

这边，除了沈嫣能摆出一脸‘虽然我是当事人，但他的话并没有刺激到我’的淡定表情外，其余人脸色各异，心情各异。

顾时寒搂着沈嫣的手无意识收紧，好似这样做就能把沈嫣护得更好。

肩膀被握得有点疼的沈嫣：“……”

她抬眸看了看顾时寒，见他脸色阴沉，似乎在盘算如何突破警察与法律的双层阻拦，直接手刃乔虎后，再一并收拾了沈家。

她心想，算了，疼会儿就疼会儿吧，毕竟合作伙伴是真情实感在担心她的安危，同情她的过去，她也不好破坏这个气氛。

不远处，言小安手握成拳，身体气得都在颤。

她和沈嫣相识在大学，知道沈嫣养父母从前是工地打工的，后来因伤回了农村种地，在沈嫣考上大学的那一年，他们终究因为病痛，最后离开了沈嫣。

她一直以为‘因伤’是工地上搬运器材，不小心被砸伤，却没想，是被乔虎打伤的。

一想到沈嫣在9岁，那个大多数小孩还在盼着周末放假能去趟游乐园，吃顿快餐汉堡的年纪，她已经在险恶中，学会了如何依靠自己去反杀。

也难怪后来的沈嫣会养成这么独立的性格。

在那个乔虎一手遮天的工地上，没有人会来帮助他们，那就只能靠自己。

言小安想着这些，眼里全是泪，转身就想冲过去抱抱沈嫣，但见顾时寒搂着沈嫣，沈嫣依靠着他，小夫妻俩一副天造地设的样子，她也不好上去破坏气氛，脚步一下就顿住了。

秦耀一直陪在她身边，见状，朝她微微张开手，“不介意的话，可以抱抱我。”

言小安看向他，眼里泪水太多，倏地就流了下来。

秦耀往前一步，“眼泪要被别人看到了。”

言小安从小就不太爱在外人面前哭，她觉得那样丢人。

没想到她的小习惯，秦耀早就注意到了。

她此刻，因为心疼沈嫣而伤心，又因为秦耀而暖心得想笑，最终她哭着笑了笑，上前一步，钻进秦耀怀里，紧紧搂住他。

泪流满面的脸，贴着秦耀的温暖的胸膛，汹涌成灾的泪水很快打湿了他昂贵的定制西装。

秦耀疼惜、轻柔的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着拍着她的背，根本无所谓自己的西装被糟践，他只在乎言小安能不能哭得痛快。

他们一旁，沈父和沈思远的脸色铁青，手握成拳，指甲用力到近乎要把自己戳伤。

沈母脸色雪白，嘴巴张开，大口喘气，却依旧觉得要窒息。

今天但凡换了个人来跟她说这些话，她都会觉得对方是在帮沈嫣说话，可乔虎不一样，他对沈嫣只有恨，他说那些话，完全是站在一个看沈嫣笑话的角度。

而他嘲讽的每一句，明明是在说沈嫣，可沈母却觉得一字字，一句句，宛若银针一般，狠狠插在了她的心上。

乔虎说的没错，自从沈嫣回家，她从没想过去仔仔细细的了解沈嫣的过去，她被‘沈嫣怎么变了这么多？’‘沈嫣今天跟婷婷相处得还好吗？’‘沈嫣会不会欺负婷婷啊？’重重担忧困住了手脚。

又或者说，自从有了沈婷婷这个女儿，沈嫣在她心中的位置早就越来越小了，以至于她和沈嫣连着血脉，她却从不愿花时间去了解沈嫣，只会一味埋怨她的改变，埋怨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小时候的影子了，只会一味要求沈嫣按照她的标准，按照她的设想，成为她心中那个乖巧懂事还粘人讨喜的女儿。

可分明是她的失责，导致了沈嫣的走失。

分明是她遍寻几年无果，又领养了沈婷婷后，便断定并接受了沈嫣的死亡，从而放弃了对沈嫣的寻找。

分明是她把对沈嫣的情感全部寄托在了沈婷婷身上。

分明是她，变更了原属于沈嫣的一切，还要逼沈嫣接受。

分明所有的错都在她，她又凭什么指责沈嫣，凭什么在所有证据确凿的现场，还认为沈婷婷的所作所为都是被沈嫣逼急了才会剑走偏锋？

她从来不了解，也从来没有相信过沈嫣。

乔虎说得对，她就是比不上沈嫣的养父母。

她简直枉为人母！

沈母自责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乔虎那番话说得没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沈婷婷本就听得提心吊胆，生怕沈母被乔虎的话打动，清醒回神，偏向沈嫣，如今看沈母都哭了，她心里更慌。

“妈，妈……”她被顾时寒的人遏制着，根本动不了，只能哭喊，“妈，我……”

她刚要开口，沈母深吸一口气，抬手示意她闭嘴。

沈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已再无往日里对她的疼爱与宠溺，只有无情和冷漠，“这些年是我蠢笨，我认栽。”

“但从这一刻开始，别指望我会再护着你，我也不会再因为你，去伤害嫣儿分毫！你既然有胆取嫣儿的命，那就要承担计划失败的后果，这一切都是你活该！”

说罢，她再不愿分给沈婷婷半点余光，只看向警察，“麻烦您，把人带走吧。”

警察上前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