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难道天底下还有不干活就能吃饭的道理吗?诶,对了,你不是书记吗?”</p>
“副的!”</p>
“副的书记,那你也是宝贵人才啊。”</p>
“我靠,我干什么活,我学的是教书啊!”</p>
“你看你这个副书记,平时做的那些工作,像什么统计人员啊、做笔记啊、报告啊,书面工作和会议安排不是做得挺好的吗?”</p>
“难道我到了聚居区也干这些?”</p>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大概会被拉去写清单。”</p>
“我TM……”</p>
“谁让现在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你就不要推辞啦。”李俭特意空出一只手来,拍拍肩膀,以表鼓励。</p>
“我被拉去写清单了,你们去干吗?”</p>
“他们?嘉哥去教书,涛嘛……涛去搞电子设备,我就去工地做苦力咯。”李俭把自己丢进了工地。</p>
“工地很苦的,你真要去啊?”</p>
“我哪知道,到时候再看。据我估计啊,等我们到了聚居区,怕是由不得我们。”李俭翻了个白眼,拉着板车领先半个身位。</p>
……</p>
太阳落山前,营部便吩咐众人准备扎营,晚上在国道附近休整。</p>
吃过压缩饼干,他们寻了一片旱田。十一月的上旬,也不知道旱田里能种什么,但看起来什么都没长,杂草也没来得及冒头——世界变化是两天前的事情,就算从那个瞬间开始,农民便不再伺弄田地,杂草也不至于在两天之内就把旱田给淹没了。</p>
有点幸运的是,李俭等人抢到了一块铺着透明塑料布的旱田,将被服包打开,铺上竹席,垫上褥子,再把床单盖上,被子枕头往上一扔,就算是有床了。</p>
但这还不够,这里是野外,哪怕是十一月的野外,虫子还是很多。</p>
黄承志试着用床帘将自己和外界隔绝,不过他失败了,床帘支架的长杆无处安放,如果直接插到土里,虫子就能顺着支架进入床帘。</p>
本来床帘也不是做这个的。</p>
几人只能祈祷着虫子不会找上自己,到处喷洒花露水和风油精,寻求物质和心灵的双重慰藉。</p>
布置好晚上的住处,营部通知又来了,让各寝室按照需要派代表取水,以及指示如厕相关问题。</p>
501寝室和502寝室都不缺水,但整整一天没上过厕所,还真对厕所颇有需求。之前上午下午忙着赶路,哪怕有便意也担心掉队;中午又只给了一小时的休整时间,跑去路边上个小号倒是有,上大号的还真不敢去。现在通知里提到如厕,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看厕所去了。</p>
然后他们就发现,自己大意了,没有闪。</p>
营部确实给他们规划了厕所,不过这厕所和大家想象中的厕所大有不同。</p>
吴会省位于两条母亲河其中之一的下游,历来为外人所知的称号中,都有鱼米之乡一条。</p>
而既然是鱼米之乡,在地理方面就少不了另外一条几乎与其绑定的形容:水网密布。</p>
营部为幸存者队伍考量颇多,就在今天晚上扎营的营地附近,便有一条小河。</p>
听营部的意思,是希望他们冲着河水解决生理问题。</p>
……</p>
躺在被褥里,李俭能感觉到身下旱田的形状,听见远处山林中零零散散的枪声。</p>
今天是晴天,能看到夜幕中的星星,还有月亮。</p>
李俭拼尽全力要在睡前,让这副景象替换掉方才在河流边看到的画面,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到:这样的夜晚,之后起码还有两天。</p>
……</p>
凌晨时分,学生们就已经醒了,用水和压缩饼干解决早餐,也有在靠近河边的地方洗漱的——别误会,他们没用河里的水,用的都是随身携带的饮水。</p>
经历了昨天晚上那样的厕所体验,大概会有很多人,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对河水抱有洁癖般的疏远。</p>
好吧,那就是洁癖。</p>
用餐后,营部发出指令,通知撤离队伍继续行程。</p>
……</p>
11月8日,早上。</p>
李俭觉得哥几个实在是太硬汉了,从乌女大学出发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们竟然是全程靠自己走过来的。</p>
其他队伍里多多少少有几个上车轮休的同学,也有在旅途中突发疾病让军医照顾的,但哥几个愣是没啥事——除了脏了点臭了点。</p>
其实,昨天夜里,他们就已经离聚居区很近了。但有些工作存在疏失,只能等到今天早上才能步入聚居区。</p>
据说是因为大量人员汇入聚居区,登记人员不堪重负,在修改和繁复的登记工作中,和原定计划有了出入。</p>
不过今天起床后,营部通知乌女大学北宿舍的获救学生,他们早上就能进入聚居区登记。</p>
听听,登记!</p>
“怎么登记啊,不会是拿支笔在纸上写‘黄承志,几几年生人,籍贯何方,家住何处,从何处进入聚居地,身份证号巴拉巴拉’之类吧。”这几天一直被室友嘀咕要拉他去做登记工作,黄承志现在对人员登记之类的事情格外敏感,生怕自己会被轮到什么莫名其妙又繁琐程度高到爆炸的任务。</p>
“那东西也太容易被修改了,起码还要按手印,保留指纹。”陈涛边走边搓手指,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的指纹更清晰。</p>
“不止,哪有让人自己报这种信息的,万一有人谎报呢?部队都能用上这么多电子设备,登记人员的时候用上电子设备,很正常吧?说不定还能通过内网查询我们的个人信息,直接登记呢。”李俭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p>
“现在还能查到这种东西吗?”胡志嘉有点质疑。</p>
“谁知道呢,这些系统对我们来说是黑盒子似的。”李俭耸肩。</p>
“有确实有,现在我不知道,以前都能搜得到每个人的信息,当然,是自愿的。”黄承志为此条件甘作人证。</p>
“那就只能祝你被拉去做登记工作的时候,可以用上全自动的登记工具了。”</p>
……</p>
走了一阵,他们终于见到了已经听闻许久的吴会省聚居区。</p>
准确地说,是见到了聚居区外围的,外围防御设施的一部分。</p>
那是一片……栅栏。</p>
像是光栅一样的栅栏,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是钢管还是铁管,混杂着带刺铁丝网。</p>
来自各地的幸存者队伍从仿佛高速公路收费口的大门中排队进入,护送他们前来聚居区的战士则在旁侧的特殊通道进入聚居区。</p>
很快,就轮到来自乌女大学的各位进入聚居区大门。</p>
在进入登记环节之前,营部向学生们交代了一些登记环节中的细节,方便学生们尽快通过大门和之后的登记区和检疫区。</p>
嗯,在他们通过大门之后,不仅需要登记,而且需要检疫。</p>
内容挺多的。</p>
虽说战士们可以通过特殊通道进入聚居区,但也只是进入,会和幸存者队伍在同一片规定的区域接受检疫……</p>
在启程前和路途中就表现出带病的幸存者则会送去集中休养,走的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特殊通道——他们会在临时聚居区中生活,直到健康后再进入永久聚居区。</p>
大家都已经走到这了,只要接受登记和短时间卫生健康观察而已,就能看见在聚居区恢复生活的可能性。在足足四天的跋涉之后,学生们再次焕发出与被战士们援救时同样的精神,在各个学生代表的指挥下,以楼、楼层、寝室为划分方式,在大门前排成方阵。</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