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弹奏什么!”
武则天伸长了脖子,恼怒地冲着纱幔外的伶人大喊,但她的话音刚传出纱幔,便被琴音所吞没。
女皇的怒斥并没有让纱幔外的良娣萧园曲停止,令武则天惊慌不安的乐曲依然穿过纱幔,不断涌入她的耳中。
“来人啊!给朕把外面那些演奏禁曲的人都抓起来!”
武则天心中又惧又怒,她站起身向纱幔外的侍卫大声吩咐道。
良娣萧园曲依然在寝殿里回绕不止,纱幔外,并没有人上前将演奏的伶人抓捕,一阵不安涌上武则天的心头,她缓步走上前,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待她走到纱幔前时,不但听到了徐徐传来的禁曲,还在阵阵琴音中依稀听到人的惨叫声。
撩起纱幔,武则天从缝隙中望去,只见琴声缭绕的寝殿外室已经一片血海!
嘹亮的乐曲如同一张棉被将纱幔外的惨叫声、嘶吼声覆盖下去,此时的寝殿外,数十名武则天的贴身宫人倒在血泊之中,一些宫女没有死透,趴在血水中发出无力的呻吟,而杀人的竟然是手持唐刀,护卫女皇安全的禁军侍卫!
而那些浑身是血,手沾人命的侍卫此时正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他们撕破甲衣,发疯般抓挠撕咬着自己的四肢,一些人甚至抄起腰间的短刀将双腿戳出无数个血窟窿,锋利的刀不断扎进皮肉之中,那些侍卫吭都没吭一声,脸上反而还露出一丝舒爽之色。
哀怨轻柔的乐曲依然在响,坐在角落里的伶人无视眼前的血腥场景,依然弹奏着良娣萧园曲,金色的纱幔仿佛一个结界,分出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寝宫,一个绝望血腥的修罗地狱。
武则天松开手缓缓往后退去,她抽出一直放在坐榻旁的宝剑警惕地盯着纱幔,生怕突然有个浑身是血的人从纱幔后冲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武则天却感觉时间仿佛凝滞了起来,每一秒钟她都觉得是如此难熬,终于,外面突然传来推门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来人,护驾!”
喊话的人似乎是杨雨薇,紧接着外面又传来更多人的脚步声,一直响个不停的禁曲也终于戛然而止。
纱幔被掀起,露出了杨雨薇紧张不安的脸。
“臣等护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
杨雨薇见武则天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便领着一众侍卫跪在地上向武则天请罪
见到一群乌泱泱的人前来保护自己,武则天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她踮起脚往外看去,只见纱幔外站满了身披坚甲的禁军,那些演奏禁曲的伶人、浑身是血的侍卫,以及那些死伤的宫人都被带了下去。
“你们起来吧”武则天松了口气,挥挥手,让所有人都先站起身来。
危机已过,武则天坐回到坐榻上深深吸了口气才从刚才的紧张中舒缓过来,这时她才发现冥捕司的大当家袁守义竟然也跪在殿内,女皇眯起双眼,问道:“袁守义,你的身体已经康复了,今儿个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大理寺调查麟德殿的血案么?”
单膝下跪的袁守义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回道:“启禀陛下,白宇玄和医圣孙道乾在从驸马府返回冥捕司的路上,被歹人袭击下落不明,臣来请陛下降旨,暂时封闭神都九门,方便臣等在神都进行搜查”。
女皇愤怒地握拳砸在桌案上:“你们跟洛州府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白宇玄和医圣在神都里被人袭击!”
袁守义跪伏在地没有吱声,他知道现在武则天一肚子火,现在不论说什么都会被她斥责,所以上上策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武则天将愤怒的目光转向杨雨薇:“雨薇,传我的口谕,封闭神都九门,让洛州府无论如何也要把白宇玄和孙道乾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