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八月中旬。
比赛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幼宜给周久安布置的作业也减了量,几乎每天都是让他在上课的时候就做完,这样不会耽误他晚上加训的时间。
说到训练,幼宜不得不提到一点。
周久安前几天因为重感冒几乎停了一周的训练,她还担心他的成绩会因此退步而影响到比赛,结果在返回训练场的第一天,竟然轻轻松松就打破了他以往百米长跑的纪录。
为什么是轻轻松松呢,因为她在一旁看着他跑完,生怕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又是给他递水又是给他擦汗的,结果这家伙享受完她的贴心服务就嚷嚷着要上厕所,她让他赶紧去别耽误了训练,他却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她扯到了教学楼,抵在墙上就是一顿乱啃。
偏偏啃完了他气定神闲甚至神清气爽,而她呼吸急促脸色潮.红,看着他悠然自得的背影,她就知道这厮跑个百米就跟她散步一样轻松。
而周久安打破的纪录虽然是手记的成绩,但很明显他状态十分在线,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幼宜和老刘。
这两人是唯二知道周久安有希望打破纪录拿到推荐信保送a大的人。
这边体育生们的训练在紧锣密鼓但又有条不紊地进行最后的冲刺,那边季晏礼结束了这次出差,也要准备回a市了。
幼宜这几天一直在陪着周久安上课和训练,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了睡觉基本都花在他身上,等到季晏礼给她发消息说明天就要离开的时候她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丰林集团的招标项目已经结束了?
虽然她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因为有了季晏礼的参与,她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问情况。
季晏礼没有接,应该是在忙。
她知道他的公务一向繁忙,也没过多打扰,收起手机耐心等待周久安换好训练服从教学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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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洲际酒店总统套房。
会客厅内。
一名身材消瘦、满脸皱纹的中年妇女畏畏缩缩地站在季晏礼面前,时不时抬手擦擦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满脸局促不安。
她身上还穿着清洁工的荧光制服,头上的帽子也歪歪斜斜的,挽着的头发散落下来,凌乱不堪。
她悄悄抬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季晏礼,没成想季晏礼正好看着她,目光锐利得像把刀,不由得吓了一大跳,浑身哆嗦一下。
“坐吧,”季晏礼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然后朝着另一边的空沙发抬下巴,“小李,给她倒杯水。”
中年妇女一连“哎”了好几声,但她的身上脏兮兮的,走到沙发前盯着精致柔软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沙发布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敢坐下去。
季晏礼皱了下眉。
小李倒了杯温水放到她面前,见她始终胆怯地站着,从一旁的杂志展示架上取出一本杂志,摊开铺到她身后的沙发上,“请坐。”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他整个人变机灵了许多。
中年妇女连忙道谢,这才在沙发上坐下。
可即使是这样,她的姿态也是卑微的,不敢沾到一点杂志以外的地方。
“想不到平城曾经最有名气的妇产科医生竟然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季晏礼淡淡开口。
女人低着头,不说话。
季晏礼拿起眼前的资料,开口时声音毫无波澜,“吕萍,z大学子,毕业后分配到平城市医院妇产科,专攻产妇妊娠期间而产生的各种问题,因为医术高明,屡次将病危的产妇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所以常常一号难求,但后来的某一天突然提出离职,到大城市另谋高就。”
说着,他抬眼,看着女人,“我说得对吗,吕医生。”
明明是夏天,女人却紧紧攥着粗糙干裂的双手,仍旧沉默。
“但事实上是因为在一台普通的剖腹产手术中操作失误导致病人大出血险些一尸两命,医院顶着巨大的压力想要将你保住,但病人家属一直施压,医院迫于无奈最后不得不将你开除,”季晏礼神色平静,“你离开市医院后想入职别的医院,结果四处碰壁,偏偏那时候你的儿子查出患有尿毒症,你只能放下尊严一天打三份工筹钱给他治病,没想到这一干就是十六年。”
吕萍的信息并不难查,甚至不需要季晏礼亲自出手,小李第二天就将她的资料摆在了办公桌上。
吕萍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她的儿子直到现在都没等到肾源,必须要靠一周三次的透析才能维持生命,她拼命地赚钱,只是想留住她的孩子而已。
“我知道你一直很缺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儿子剩下半辈子同样也要在透析中度过,”季晏礼慢悠悠地开口,“今天叫你来也没别的事情,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可以出钱给你儿子治病。”
吕萍猛地抬起头,眼里充满不可置信的光,“季总,您,您说真的?”
季晏礼抬手,小李会意,从公事包里取出一沓现金放到她面前。
“今天从这里离开后,这些就是你的了,”季晏礼淡笑,“不过想救你儿子的命,前提是你要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一个十岁的孩子患上尿毒症,哪怕情况再特殊,也不可能等了十六年还没等来肾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