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宜出门前给舅妈留了张纸条,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出门了,有事的话直接打她电话就行。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眼客厅墙上的挂钟。
时针刚好指到五的位置。
她觉得自己像个大冤种。
谁家的家教老师不到五点就出门给学生上课?
不对,不是上课,是哄睡。
要不是钢琴的诱惑力太大,她绝对不会这个点出门。
凌晨的街道一片冷清,天际边缘泛起一丝微弱的光亮,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渐渐消散的夜色与地平线那处光亮交织在一起,使得天色形成了异样华彩。
这个点公交车还没上班,大街上只有清洁工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扫帚触地的“唰唰”声几分悦耳。
幼宜在公交站等了一会儿不见计程车,刚准备扫辆共享单车骑到洋房区,还没点开app,眼前突然多出一条修长的双腿。
她抬眼,竟然是一身白衣黑裤的周久安。
衣袂飘飘的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蹁跹美少年。
他骑着一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双人脚踏车,车身涂满了各种颜色夸张的涂鸦,幼宜从涂鸦的风格看出来,应该是周久安的手笔。
“上车。”他俊郎的五官神采奕奕的,看不出任何通宵不睡的疲惫,朝着她伸手,手心的纹路明朗深长。
幼宜神色狐疑,“你确定?”
虽然这是一辆双人脚踏车,但是前面的座位也太小了,明明就是家长带孩子骑的。
“等你来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周久安没好气,“快点啊,我就这一辆能载人的车。”
“我坐不下。”幼宜诚实地摇头。
“怎么坐不下了?”周久安拍拍前面的座位,“你个子这么小,刚刚好。”
“你说谁个子小?”幼宜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走上前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你坐着也没我站着高啊!”
周久安差点笑死过去,“你还挺骄傲。”
他坐着确实没她高,因为她站在站台上,而他的车停在路边。
“反正我不坐,”幼宜满脸抗拒,“你自己骑吧,我打车去。”
其实坐不坐得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旦坐上去了,难免会和周久安有肢体接触。
本来一晚上没睡周久安就挺烦的,见状彻底失去耐性,也不顾她反对,将她往车上扯,“别废话,赶紧上车。”
幼宜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弱势群体”哪是他一个体育生的对手,被他强行按在座位上后,还没等坐稳,周久安就像身后有狗在撵似的马上骑动了。
幼宜吓得惊慌失措,下意识闭上眼,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物体稳住身形。
触感微凉,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许老师,你摸我干什么?”
她睁开眼一看,俏脸红了个彻底。
周久安的胳膊搭在车把手上,她刚刚抓的就是他的胳膊。
“谁,谁摸你了。”幼宜有点磕巴。
她可真会抓。
周久安将她圈在了他与车之间的狭小空间里,闻言低头,笑声更欠揍了,“那你还不松开?”
幼宜马上手忙脚乱地松了手,抓住了车把手旁边周久安腾出来的一点空位。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她总觉得时不时会碰到他的手背上的皮肤,触感温凉。
此时此刻幼宜的造型有点滑稽。
她严重怀疑车座的高度被人调过,因为她的脚根本碰不到脚踏板,只能被迫踩在脚踏车的横杠上,但她屁股底下的车座又和横杠的高度相差不了多少,整个人就像是只被迫蜷缩着双腿的猫咪,只能任由周久安操控方向。
朝阳已经露了大半在地平线上,夜魅的光即将散去,便折射了影子过来,她和周久安的影子就像是幻灯片似的投落在街道上,偶尔的晨风吹过,丝丝清凉。
幼宜因为出门匆忙,也没扎头发,风过的时候轻轻扬起,有几缕调皮地扫过了周久安的下巴,痒酥酥的。
“喂,你的头发。”他提醒她。
幼宜便抬手顺顺毛。
没过多久,又扬起几缕。
周久安“啧”一声,晃晃脑袋发现晃不掉,头发始终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地乱飞,干脆张口含住了她的发梢。
有晚香玉的清香。
“你干什么呢?”幼宜感觉到了,回过头瞪他一眼,抬起左手把头发从他嘴里扯出来,右手继续顺毛。
周久安见她没像壮士赴死似的抓住扶手不放了,眉眼间染了一抹别有用心,突然加快速度,正好前方是下坡,脚踏车飞快地往前驶去。
“啊!”幼宜吓得尖叫,她是背对着前方的,惯性让她往后一仰,而看不见路况心里更加觉得恐惧,想也不想就抱住了周久安的腰,扑在他身上惊慌失措地喊,“小久你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