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公平,体训所用的器材都是所有体育生每天轮换着拿,今天恰好轮到张熠和李文修。
至于为什么没有周久安,大概是因为这家伙目前暂代教练的位置,就算光明正大地以权谋私也没人说什么。
张熠还对周久安脖颈上的红印耿耿于怀,扯着李文修迟迟不肯去器材室。
“看什么看,”周久安阴恻恻地说,“晚上想加训?”
张熠咽了下口水,愤愤道:“你就会用这个威胁我!”
“你有本事就取代我成为队长,”周久安轻描淡写,“你让我天天加训我都没意见。”
张熠噎了一下,想了想周久安自从进入体训队以来连续打破几十年都无人打破的各项纪录和给学校包揽了不知道多少奖项,摇摇头,“算了算了,我哪配当体训队队长。”
要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大到能气死人,他们选择体育这条路基本都是因为上课学不进去,本以为大家都是学渣,应该不存在智商高低之分,结果体育也是需要天赋的。
像周久安这样的就属于天赋最高型选手,是他们拍马也追不上的。
不过张熠总是用“头脑越简单,四肢越发达”来安慰自己,这样一想,就算和周久安差距再大也不那么难受了。
“还不快去?!”周久安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走吧走吧,咱俩去,”李文修站在一旁无奈摇头,揽着张熠的肩膀把他往器材室拽,“你在久安面前说这些,不是自讨没趣么。”
没走两步,忽然顿了脚步。
张熠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踉跄脸朝下摔倒。
心有余悸地摸摸脸,张熠怒视着李文修,“你有病啊?”
李文修却突然满脸神秘,“你听见没。”
“听见什么?”张熠揉揉耳朵,除了树上的蝉鸣和校外马路上的汽笛声,再无其他。
李文修凝神听了听,哀婉曲调入耳,更加笃定地开口,“哪来的琴声?”
……
等两人搬着器材回到训练场地的时候,周久安已经不见了踪影。
张熠问:“周久安人呢?又上哪去了?”
这家伙怎么一天天尽神出鬼没的。
有人朝艺术综合楼努努嘴,“上课去了,让我们先练着。”
某人不在,张熠自然就肆无忌惮了起来,冲着艺术综合楼的方向翻个白眼,刚要扭头跟李文修吐槽周久安的不务正业,却见他盯着那边,眉头皱得极深。
“你什么表情啊?”张熠抬手碰碰他的胳膊。
他从下午周久安来之后就一直奇奇怪怪的。
李文修收回眼神,“没事。”
眉宇间却笼上一股不可名状的担忧。
☆☆☆☆☆
周久安拾级而上。
艺术综合楼外有一片花园,一年四季都有不同品种的花盛放。
空气中隐隐浮动着花香,还有一缕熟悉的婉约气息。
艺术综合楼的旋转楼梯设计得精巧,周久安走到三四楼的平台上,琴声愈发清晰。
又是《致特蕾莎》。
只是和传统的旋律不同,音乐教室里传出的琴音会更加哀伤。
周久安极轻地皱了下眉,这样的音律,似乎有些耳熟。
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慢吞吞走到教室门口,看着琴凳上身姿笔挺的少女,他靠着门框,悠然开口:“你很喜欢这首曲子。”
幼宜原本全身心地投入在弹奏之中,被这突然其来的嗓音吓了一跳。
指尖一抖,琴声乱了。
却也不着痕迹地抹去了琴键上的水迹。
索性也不弹了,她扭头,轻笑,“今天这么自觉。”
都不用她催,竟然提前来上课了。
周久安站在原地,盯了她一会儿,视线停在她眼角的时候,目光微沉。
“怎么了?”她觉得他有点不对。
周久安反手关上门,面无表情地说:“不想笑就别笑了,真丑。”
幼宜:“……”
张了张嘴要说话,周久安却抢在她之前开口,“今天下午又讲什么。”
“讲三角函数。”幼宜合上钢琴,走到讲桌前打开背包,里面装有她从周久安家带过来的教材。
这原本不是她的活,但周大爷以受伤为借口装柔弱,她不得已,只好做了他的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