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宜和周久安一起出了校门。
她走在前面在打电话,周久安抱着胳膊姿态懒散地跟在身后,盯着她……手里的他的手机。
两人之间间隔不到一米。
四周安静得要命,让他轻而易举就听到了谈话内容。
大致内容就是,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而她回答,手机没电,没接到电话。
周久安嗤笑一声,心想真是个骗子。
那边让她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她连连说好。
没聊两句挂了,幼宜将手机递还给周久安,“谢谢。”
恰巧两人走出校门,保安室的灯亮着,映衬着他的表情意味深长。
“挺能编。”他拿过手机掂了两下,似笑非笑。
幼宜脸皮薄,知道他在取笑自己,脸有点红,给舅舅报了平安后一直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忍不住回怼了句,“关你什么事。”
说着转身就走。
周久安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悠闲地问:“我外婆不是给你预支一个月的工资了?你怎么不买个新手机?”
“你也说了是预支。”
“怎么,怕我把你辞退了让你把钱吐出来啊?”他从兜里摸了只口香糖塞嘴里,漫不经心地笑。
一中外不远就是公交站,幼宜停下脚步,扭脸,抬头盯着他,撇嘴,“以你周少爷的劣根性,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周久安不屑地“嘁”一声,刚将手机揣好招了个计程车准备像昨天那样把她塞进车里,结果计程车还没开过来,一辆公交倒是抢先停在他们面前,没等周久安反应过来,幼宜已经钻上了车。
“哎你——”周久安只得摆摆手示意计程车开走,跟在她身后一起上了公交。
许是快要收班,车上人不多,灯光昏暗的车厢里稀稀拉拉坐着几名乘客,幼宜在靠近后门的位置坐下来,方便到站下车。
她心想着空位这么多周久安不至于坐到她旁边,干脆一坐下就靠着车窗闭上眼休息,到舅舅家的路程大概要半个小时,够她睡一觉了。
谁知刚闭上眼,就感觉到座椅往下沉了一下。
一睁眼,这家伙丝毫没有一点自觉地坐在了她身边,正往耳朵里塞耳机,腮帮子一动一动的,看得人忍不住想伸手戳两下试试手感。
“这么多座位你非得坐这儿?”但幼宜硬生生忍住了,冲着他低吼。
周久安戴耳机的动作顿住,瞥眼,嚼着口香糖的模样有点痞,“不行?”
幼宜被他反问得没了脾气,闭上眼郁闷地继续倒在车窗玻璃上。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眼不见为净。
车子启动,四平八稳地行驶在街道上。
车厢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周久安吹了个挺大的泡泡,“啪”一声破了,沾了满嘴,舌尖一舔就又尽数归位,他突然哼笑一声,“许幼宜,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幼宜本就没睡着,一来身边的人存在感太强,二来街边还有商铺没打烊,即使闭着眼灯光也晃眼睛,所以当他开口的时候,她几乎是马上就睁开了眼。
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这似乎是周久安第一次叫她全名。
他在回答上车前她说的那句话。
幼宜“哟”了一声,拉长了音,语气连讥带讽的,“以你的文化水平,还知道不堪这个词呢?”
周久安闻言不爽了,“怎么说话呢,我语文是所有学科里分数最高的。”
幼宜干脆坐直身子睨着他,呵呵两声,“五十八分的语文,挺好。”
下午上课的时候她从他带来的习题册里找到了一张成绩条,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仔细看了一遍,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生平教的第一个学生竟然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乍一眼看去,除了语文没有一科是上了四十的,倒显得五十八的语文在所有学科里遥遥领先、独树一帜了。
当时周久安的表情就不是很好看,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想了想幽幽说了一句:“我把答题卡扔地上,随便踩两脚考得都比你高。”
于是她如愿看到他的脸色更加黑如锅底。
周久安哽了一下,死鸭子嘴硬地反驳,“不就是没分清鲁迅和鲁滨逊吗?你看看你现在这态度,像家教老师吗?你这就是……”
在脑海里把生平所学的成语俗语都想了一遍,许是走马观花太多脑子一时糊涂,最后费尽心思地从嘴里愤愤蹦出一句,“人眼看狗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