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之后，依然没有阿成的消息。阿蛮开始担心起来，到处找南下的老乡们打听，可南方是遥远的远方，没有消息，就是没有消息，担心也没用。

把握住了春运的机会，阿蛮挣够了一个学期的学费。拉货的生意也越发稳定，不必再为生存苦恼，阿蛮变得更加从容自信。

只在两个人面前除外，一个是秀岚，一个是李老师。

秀岚还是那般阳光活泼，简单直接。

在秀岚的眼中，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存在灰色的中间地带。有时候阿蛮会怀疑秀岚是不是还不懂事，可交谈之间能明显感受到秀岚的聪慧，而且秀岚的是非分明也并不偏激。

比如某次阿蛮跟秀岚聊到感情，问秀岚是否相信真爱。秀岚明确无误的说，相信。阿蛮问秀岚有喜欢过谁没有，男女生间的那种喜欢。秀岚说还没有。阿蛮于是又问，那你怎么能确信有真爱?

秀岚反问：“这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吗?”

阿蛮被问得哑口无言，和尚从后面凑过来说：

“有个很热门的问题——你认为男女同学间，存不存在单纯的友情?”

秀岚想也不想，理所当然的说：“当然啦，要不然······你们?”

秀岚的目光怀疑而意外，就像和尚和阿蛮有重大嫌疑一样。

阿蛮连忙辩解说自己也是相信的。

阿蛮确认秀岚不是没脑子的单细胞生物，是因为另外一个问题。

阿蛮问秀岚：“你觉得在感情中，男生更坏还是女人更坏?”

秀岚皱了皱眉，说：“人好人坏跟性别有关系吗?不过我觉得，在感情中的，不论男女，都希望自己做个好人才对。那些表现得特别坏的，应该没什么感情可言。”

这回答比好些文章里的还棒。

秀岚的聪慧令阿蛮敬服不已，只是没过许久，阿蛮又怀疑起秀岚是不是脑子少根弦。

春去夏来，燥热季节来得格外早，学生们在体育课上挥热如雨，已经穿上了短袖。秀岚活泼好动，回到教室仍旧气息咻咻。阿蛮敞开领口往心口里扇风的时候，秀岚正摘了眼镜抹汗。秀岚头发纷乱，面颊通红，挥汗如雨时的热血还没平息，一边抹汗一边说话。

阿蛮扭头看秀岚，忽地就懵了。

秀岚穿一件领口有两粒扣的短袖衣，衣服很合身，领口开得也不算低，只是秀岚已经发育的身形，很轻易地就暴露了里面没有穿内衣的事实······

这姑娘是不是傻?

只觉得一股热流差点顶破鼻腔冲了出来，阿蛮急忙撇开脸不敢再看。可毕竟同桌，阿蛮总不能一直背对秀岚，所以······时不时的不小心看到是难免的。

阿蛮那段时间过得懵懵怔怔，时不时的想起秀岚给他送的蛤蜊油，总想应该送秀岚点什么。

可送什么呢？好像送什么都不够好。

这样发展的结果是，秀岚傻不傻不好说，在秀岚看来，阿蛮肯定是傻傻的。好在秀岚人好，也不笑话他。

如果说阿蛮在秀岚面前不能自信从容，属于偶然情况，那在李老师面前同样如此，则是必然。

李老师的美丽是显而易见的，这让人很容易忽略掉李老师的优秀。

李老师是正规师范大学毕业，这在中专生就能教高中的小镇里，去教初中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阿蛮曾经问过为什么，李老师说不为什么，她愿意。

李老师跟师丈关系不好，好像从新婚不久就开始了，差不多得有两三年了，最近一年没回过婆家，过年都没回去过。

阿蛮开学后去看小野，得知道这些也相当惊讶，因为除非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否则不至于过年都不回去。

老师人好，师丈也不算差，按理说日子不至于过成这样。阿蛮禁不住浮想联翩，只是作为学生，阿蛮不想也不应该参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