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她的劫难,不要妄想与她有任何瓜葛!”
公孙沭此时竟然没有丝毫胆怯,他直接将手搭在竖立的拐杖上,向下一掰,义正言辞地说:“我现在要带她走!”
孟婆微微一怔,挥手将拐杖收回,另一只手里赫然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碗。
“你对我如此出言不逊,就不怕我将你杀死吗?”
公孙沭转头看了一眼女孩,从新将目光投向孟婆。
“不怕!”
孟婆拍了拍手,看向女孩。
“不错!小草,你的等待没有错!”
孟婆将手里的木碗举到公孙沭面前,说:“我可以留她一命,不过······”
公孙沭看向孟婆,问:“不过什么?”
孟婆将木碗递到他的面前,说:“她这一辈子的苦,都要由你来承担。”
公孙沭点点头,伸手接过木碗。
女孩冲公孙沭吼道:“不要啊!喝了别人的孟婆汤可是······”
孟婆看着木碗里的眼泪。
“喝了别人的孟婆汤,就与那人再无瓜葛。”
“生生世世,千年万载,从此就是路人。”
“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和她一个官职,你也不会将她忘去,只是永远也不能相爱。”
公孙沭不顾女孩如何叫喊,他双眼一闭,双手捧起透明的孟婆汤,一饮而尽。
奈何桥前几世情,孟婆汤后两路凌。
这碗透明的孟婆汤,在他的口中,穿肠而过。
苦涩中带着一丝无奈甜意······
公孙沭手一松,木碗随即落地。
“咣当!”
一声脆响过后,公孙沭将眼睁开。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身穿墨色衣裙的女孩。
她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
公孙沭将手伸入衣袋,他不断地翻找,最终摸到一个方形的牌子。
他将木牌取出,递给女孩。
女孩伸手接过木牌,仔细地看着木牌上扭扭曲曲的刻纹,好似一个“魑”字,她问:“是给我的吗?”
公孙沭回想起他当时手执柴刀,一晚的努力依旧是如此不堪。
他也只好编出一个名字,好代表自己的心意。
“你别看这个牌子刻的不好看,它可叫······翡翠管桦牌可是神木的······”
女孩微微一笑,收起牌子,转身背对着公孙沭。
两股泪水向下流淌,她不愿他看到自己的流殇。
自此,二人便手挽手一起走过奈何桥头。
桥上,魑离是多么的快乐,多么的幸福。
她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
再慢一点······
二人缓缓跨过桥尾的栏杆。
自此以后。
一个向东,
一个向西,
不再回头。
阴历两年后,魈也回到梦泽山。
他用石块为魑离搭出一个妖塔。
于是,他停止修炼,每天都伫立在塔旁。
冬去春来的守候,让他倍感荒凉。
百年后的一天,他终于将阳寿耗尽,化作一朵美丽的紫花,生长在妖塔旁。
千年后,虔诚的人们在妖塔下听着风铃随风而响,每个人都祈祷着自己的幸福。
却不知,这座塔最初的梦想,只是想要一个“她”活着回来······
殇
借一烛火瞧清她身受的伤,
妖塔上寒凌是否在绽放?
那冰冷冻结了希惘,
可是他只能倾听风铃响。
三月凄怆楚人在远方歌唱,
那歌声萦怀在飘荡!
六月企翘望向塔尖的岚光,
可是他依旧立在妖塔旁。
漆黑的夜企图弥补说的谎,
而她早已坠入阴荒。
借一个殇诉说当时的悲壮,
却无法瞧清她模样!
待清明谷雨掩盖花香,
他随她一同赴阴荒。
[希惘:复合词,希望与怅惘。]
[楚人:本文为边疆人,并非楚国人。]
[萦怀:在心中萦绕,久久不散。]
[翘企:踮脚向上望,本文因声韵倒装。]
[岚光:雾气中的微光。]
——————————白梦,黑行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