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多久了?”
“五六年。”
他一笑,绕过杨有福向后走去,有等了好久,差不多每个人都问了个遍。那汉子指了指马车问道:“车里是何人?为何不下车?”
李根宝连忙跑过去耳语一番,那汉子点了点头,走近车旁喊道:“车内人说句话听听?”
车内没有响动,那人回头看了看李根宝,脸露不悦。
李根宝只好跑过去,轻语道:“公子,你和小姐都说句话吧!一句就好,例行检查,打扰了。”
车内传出两声,那赤膊汉子点了点头,又朝回走,经过杨有福身边时,他突然一挥手。
四个汉子冲了上来,拿刀提枪把杨有福团团围住。
杨有福有些怒了,凭啥抓自己啊?难道是看自己年少?他伸手抓住背上长剑,刚要发作,李根宝一个健步窜了上来,大喊:“杨兄弟,不可!”
正在疑虑间,那赤臂汉子却走上前来又问:“你到底是哪里人?老实交代。”
杨有福扭回头看了看白玉鸣,他抛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云安城东。”
“不对,云安城不是这个口音,你分明是吴国的探子,再不老实,就别怪我不客气。”那汉子恶声道,眼里露出一股凶光。
杨有福真不想说清风镇,可不说这一关显然过不去啊。他瞅了瞅李根宝,对方点了点头,杨有福心里大定,开口答道。
“我就是云安城东人,不信你问公子?”
那汉子果然折回车旁,也不知道说了些啥,可回来的时候已是满脸堆笑。连声说着抱歉的话,可这会儿杨有福却颠着脸,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到弄得那汉子不知如何是好。
一行人启程之后,杨有福落在了后面,白玉鸣跑到身边唠叨了半天,可杨有福就是出不了这口闷气。
直到一行人站在城门口的时候,李根宝跑了过来,他指着破烂不堪的城墙,和只有一半完好的城楼,沉声说道:“杨兄弟,我知道你在生闷气,可你看看这里,还有这里,哪一个地方不是白骨累累,献血染遍。我要是你啊,就不生气。”
杨有福还没作答,他又道,“你可知这是为何?”
他突然窜到城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振臂喊道:“那是因为这里有太多越国儿郎的骨血,这血浸透了这座城,浸透了蓝玉人,他们恨吴人入骨,你不明白,不明白的。”说着说着,杨有福看到李根宝还有好多小伙子泪流满面,就连站在破烂城门口的兵士也纷纷擦着眼角。
杨有福忽然就懂了,他记起三年前父亲离开时说的话:“福儿,你大了,记得照顾好自己,别怪我。”
那时候他不懂,为何父亲要说“别怪我。”这句话。
如今他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可心里的郁结就这么平复下来。
进了城,众人住进了驿馆里。杨有福和白玉鸣几人出门转转,毕竟是曾经的战场,看一看总没有错。
可走了没多远,杨有福就发现了一位奇怪的老人。
他白发白须,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穿着蓝色粗布短衫,一个臂筒空空荡荡,一条腿装着木头做的假脚,可人却站的很稳。
更为奇怪的是他唯一的手里拿着一把木刀,上臂伸得很直,刀很稳。离他不远处,七个孩子一字儿排开,照着他的架势,拿着小一号的木刀,比比划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