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假,不过小姐姐陪我吃一顿酒,银钱几许?”
“谈钱就俗了,这酒啊是东家的,可人却是我自己的,小哥哥莫嫌弃就好。”
桃红嘟着嘴,一脸不悦。这让杨有福分外好奇,青楼女子竟然不谈钱,这是要变天了吗?
……
等到坐定之后,那桃红姑娘果真过来陪酒。她碎步上前,攀着杨有福的肩膀,如同一株纠缠的藤蔓,一扬手就揭去了头顶的斗笠。
然后,经验的大张着嘴巴,随即又烟嘴轻笑。
“小哥哥还真的小啊,要不听听曲吧!”
“好啊!”
“真的要听?”
“小姐姐是弄弦呢,还是抚萧呢?”
杨有福偏头,露出一口白牙。
桃红面色微红,气吁吁道。
“小哥哥可真坏,我不理你了!”桃红伸出纤手在杨有福见上锤了一把。
“人家还是个处子呢,只会吹笛子,难道小哥哥不喜欢?”
“喜欢,那会不喜欢?”杨有福一笑,斟起一盅酒,一饮而尽。
“怎么会不喜,姐姐可否吹上一曲?”
桃红闻声一喜,浅笑道:“小哥哥要听何曲?”
“但吹无妨,让我见见姐姐的功夫。”
那桃红面露芬芳,从怀里掏出一只短笛,翠如似青竹,轻轻搭于唇间。
只见的唇口轻启,呼气如兰,一声似银瓶炸裂的脆响拉起一首断魂殇。
笛声如涕如诉,或升入天渺,或坠入地幽,似池鱼脱水,似凡人升天。挣扎纠缠不可知,哀嚎遍野尤可闻,真当得了断魂二字。
杨有福不知饮了多少酒,只觉得酒是凡物,难解万般愁。
最后一声熄至,桌上空坛不知几许,头如巨斗,身似陀螺,眼里全是那桃红姑娘粉红的影子。
“哥哥,醉了!”
“没醉,没醉,我喊能喝三百杯。”
“哥哥,真醉了!”
“没醉,没醉,我还要听下一曲。”
……
酒也不知过了几循。
曲也不知听了几首。
桃红姑娘笑了,摆弄着手里的竹笛,笑看着醉倒的少年,擦了擦额前的汗珠,叹息一声。
“东家啊,你可是坑死桃红了。”
……
二楼的一间雅室,有二人对坐,一人青衫短须,真是袁先生无疑。
一人绿裙白面,朱唇艳红,身前案上摆着一架古琴,却是那猛女琴,孟言儿。
“先生带他来此,为何?”
“还让他放心。”
“放心?难不成他不答应?”
“答应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你可知?”
袁先生小饮一盅,郑色反问。
“先生,学生懂了。”孟言儿纤手微颤,琴声有些颤抖。
“可你终究是怕了。”
“嗯,我怕,怕仙儿赴我后尘。”
“你总不能管她一辈子吧?”
“只要我不死,我总归是她的姐姐。”
“罢了,罢了,你们的事我不再过问,可那小子必须得见上仙儿一面。”
“只能如此吗?”
袁先生点点头。
“你要知道,这世间总有一种人,死心眼,重义气,不幸被你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