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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幽暗、山野寂廖。凯瑟琳站在艾伦一跃而下的山坡上,独对呼啸寒风。夜晚冷彻骨髓的风就是一把把无形的刀,凯瑟琳却无疑是这世间最坚硬的岩材。风如刀割,于她冷艳容颜却无损半分。她目光幽幽,宛如冥河水波流转,落在那条急湍西去的大河上。河水滚滚,映射着微弱的鳞光,如同流向世界的尽头,消失在无尽的漆黑夜色下。
凯瑟琳就这么站着,艾伦残留在地面的痕迹正一一于她眼中浮起。这些信息被大脑接收、运算、并模拟出艾伦行经的路线。她可以“看到”艾伦掠过高坡,纵身一跃,如飞鸟似游鱼般横过十米虚空,最终落入河内的画面。
女孩的脸上渐尔露出一抹微笑,那轻轻上扬的嘴角勾出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我会找到你的。”她说,然后掠下高坡,如夜鸟横空,却未落入河里,仅飘至河岸。足尖轻点,人便如幽灵般闪去,与无边夜色渐为一体,无分彼此。
三天了。
露茜想,时间过得真快。自从艾伦跟着凯瑟琳离开,她就再没有得到艾伦的任何消息。这三天对她来说好比过去了三年,每一分每一秒对露茜而言都是煎熬。凯瑟琳不是普通的对手,如果以黑暗泰坦的力量为参照的话,那么凯瑟琳多半在巨人的实力之上,且远有过之。
艾伦无论成长多快,现在仍末是凯瑟琳这种强者的对手。现在于露茜而言,没有收到凯瑟琳返回日出号的消息,便等同于艾伦仍然活着。只是他能坚持多久,是否能够逃过死神毒手,就不是露茜能够知道的了。
艾达华星的皇女已经在考虑是否动用自己的力量去阻止这件事,可这样做同样代价巨大。她的父亲,伟大的公正之王奥法西斯正等着她示弱。她一旦示弱,露茜很清楚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而无论是什么,其中必定有一样是皇家的责任。那份责任,终会使她和艾伦分开。
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所以这一刻,她坐在这张冰冷的金属靠椅上正显得局促不安,以至于连雷杰斯向奈德中校汇报任务的完成情况,也听得并不真切。所有话语在她耳中变成一片嗡嗡的杂音,而她的心在这一刻已经容不下太多的声音。
直到一声带着几分嘲讽意味的笑声钻进耳中,这阵笑声像尖刺一样挑在此刻露茜敏感的心上,让她几乎要反射般跳起。不过事实上,她只是身体微震,然后满世界的声音又忠实地回到耳中,因此她很清楚地听到一个男人这么说:“三个指定任务,几乎每天完成一个,效率挺不错啊。不过我们贝思柯德的小少爷难道就这点能耐,竟然连一个探索任务也不敢接下?哦,对了。最近好像都没有看到他,该不会小少爷被凛霜的土著吓回家里去了吧?”
那是个身材枯槁的男人,一头金色近白的头发软绵绵地贴在他的额头。似乎脸上永远都淌着汗水,这使得他的头发看上去湿漉漉的,异常难受。他那深陷的眼窝、过于锋利的鼻梁以及两片薄薄的嘴唇,组合在一起便让人联想到尖酸刻薄等字眼。身上深色的战术服和浅灰色的护甲分布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腰上一条镀银的腰链垂下一个三角状的饰物,那上面沾染了点点青色的斑块,似是某物血液凝固后的痕迹。
在他后面几个人气息凝练隐晦,一看就知道非是庸手。
可那并不代表他有资格污蔑艾伦。
露茜碧色的双眼宛若上的翡翠般透射出绿光,绿光近火,正要喷薄而出。一道锋芒必露,锐意森然的气息却先她一步。目标明确,直指那枯瘦男人。男人脸色微变,身体骤然挺得笔直,当下自生气势。两股气势在作战室中碰撞在一起,使观者无不感觉整个房间为之一震。
至于那出言不逊的男人,眼中更是满室的光色尽敛、房间、人物以及桌椅一一从这个奇异的世界中剔除。先是一片算不上深沉的黑暗,接着尽头处亮起一道白光,仿佛星河横亘,气势磅礴。白光上下扩张,转瞬充斥男人的视野。在这让人目不能视的强光里,渐渐有两点事物浮起。
它如星辰般深邃,最终化为雷杰斯的双眼。男人心中惊骇莫名,知道自己是为雷杰斯气势所摄,才生出如此异象。只是雷杰斯看上去横竖不过一个毛头小子,这番气势由艾伦释放倒也合情合理。可现在却来自另外一个年轻的贝思柯德,男人心中感觉就无法仅用震惊二字形容了。
不料一波末平,一波又起。
雷杰斯气势方告消退,又有另一股气势自背后紧逼而来。若说雷杰斯的气息如星河般浩瀚深远,那么这股气势便如火山般狂暴炽烈。男人和他的同伴均感室内气温骤时升高,事物均染上一层犹如岩浆般的暗红光色,甚至空气中已经开始飘飞着蓬蓬火星。
火星偶有碰撞,便形成一个个小小的火焰风暴。
如此威势!
“无名鼠辈,也敢挑衅我们家族?”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鼓点般敲在心头。
男人回头,一道高大身影钻进作战室的门口。他一进来,便让人感到空间局促狭窄。而随着他缓步行来,逼人气势更让人不由退开。便连那出言挑衅的男人也不例外,等到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出了半步。
这半步,如同一个耳光扇在脸上,火辣辣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