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如何取下她佩戴在腰腹间的保护罩的,又是如何扎的针……
萧紫生秒懂她的心思。
“别担心,我没有看你,我是隔着衣服扎的针。”
栗旋“哦”了一声,不说话。
通信中,当紫生说要治好她的时候,她曾郑重警告,她的禁忌部位,除了师父和自己,绝不允许任何人看见,哪怕是医生都不行。
原来他都记着呢。
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师兄技艺精湛,隔着衣服都可以精准地入穴,而且,他的人品更是耿直端正。
紫生,确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当初她爱上的人有他十分之一好,那该有多好!
可惜,爱这种东西,就如大花蕙兰,根系繁多,一旦入了心,扎了根,再想要连根拔起,移植到别处,恐怕就活不了了。
紫生说着,文敏敦厚的脸上,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
他转身而起,从檀木柜子里取出师父珍藏的一套吃饭工具——莫氏18枚银针。
打开布卷,只见细长不一的18根银针一字排开,在灯光下闪着耀眼之光。
“小师妹,这是师父留给你的银针,以后就是你行走江湖的法宝。
你可别辜负师父她老人家救你的一片心意,还有传道授业的拳拳之心。”
睹物思人。
一腔热血,从栗旋心头涌起。
莫愁师父经常给她念一句诗:针虽细物道通神,上合于天下合人。
银针虽小,却是医学国粹。
在监狱的床脚下方与墙壁之间,师父偷藏了一根银针,夜深无人时就取出来,手把手教授她用那枚小小的银针,在馒头或水果雕成的小人身上针扎。
莫愁师父对自己恩重如山,怎能辜负?!
现在,是证道的时候了。
“紫生哥,你出去吧,我自己能行。”
说话间,她已有了足够的力量。
萧紫生颔首微笑,举起大拇指,“师父的关门弟子,一定行!”
他起身出去,把门锁上。
萧紫生虽放手让栗旋自己治疗自己,但站在门口,紧贴着木门倾听,一刻也不敢离开。
针灸看似轻松,其实过程极为凶险,一个错位,就可能酿成大祸。
连他这个资深专家都没有把握自己给自己针灸,更何况是一个新手!
只是,那是小师妹的禁忌部位,他碰不得。
栗旋在床上躺了许久,进行调息,觉察到体内不再有刺痛感,才缓慢地爬起身。
她慢慢地将白色连衣裙卸下来,光着身子,站在大衣柜镜子前。
她的身躯,干瘪黑瘦。
顿时,一阵隐隐的心痛,从心间弥漫开来……
青春,娇颜,滋润,丰腴,雪肌,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在那个寸草不生的监狱里,在她被强行拖进黑诊所剥夺了做母亲的资格后,全都彻底消失不见。
尤其是腹部那道一捺长的疤痕,是多么丑陋不堪!
它割得毫无章法,针法更是粗鄙,就像一堆褶皱的皮随便抓握起来用针线乱穿刺一通。
……没人想过那是一个摔了道小口子都会哭的女孩的身体啊,没人在乎她有多疼!
她的小腹,原本平坦得没有一丝皱纹,丝滑得如同绸缎一般。
如今,两条相互撕咬的蜈蚣趴伏在那里,惨不忍睹,隐隐地呈十字形,仿佛一个耻辱的枷锁,永远在嘲笑她:
——哈哈哈,你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当初婆婆讥讽她的话语,竟然不幸一语成谶。
五年了,伤口早已结痂,固化,成为肥厚的肉条,当她的手指从上面抚过,心里便泛起滔天的恨意。
那些害她的人……太狠毒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