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馨察觉霍小宝心意不定,低声说:
“你要是后悔,回去还来得及。”
“回哪里去?”
“家里……”
“现在?”
“你不是对太太感到愧疚吗?”
“我对家已没有什么留恋。”
“真的?”
霍小宝慌忙点头:“我不回去。”
“我也不回去。”
霍小宝才点头,又想起蓝馨还被紧紧束缚地婚姻之中。
“可是,你……”
“我就这样耗下去,现在回去也没有用。”
“可是不能离婚。”
“我不在乎,就算不能离,我的身子还是自由的。”
“不怕别人说闲话。”
“别人说什么我都无所谓,只要你不离开我。”
受到蓝馨的激励,霍小宝也告诉自己应该如此。
从二月底到三月,霍小宝过着惶惑不定的日子。
太太提出离婚要求后,霍小宝偶尔回家,也没有特别的争吵。表面上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淡然,不提逼他离婚的事。
那时候,霍小宝偶尔以为,太太虽然提出离婚,但现在可能后悔了。
然而她只是表面上保持平静,其实她的意思丝毫没有改变。三月初回家时,茶几上放着离婚证书。太太已在上面签了她的名字和印章。霍小宝只要在旁边也盖章签上自己的姓名,离婚就生效了。
霍小宝对这种事太过简单而感到惊愕迷惑。’
如果只在上面签名盖章就离婚了,那过去二十五年来费心经营的家庭生活算什么呢?
相对于霍小宝还有绵延切割不断的情绪,太太则是干脆而公事公办的心态。
“放在茶几上的那个东西你看看,没什么问题你就签个字吧!”
第二天早上出门前,太太又淡淡地抛来一句,霍小宝再次受到冲击。
为什么太太毫无依恋的情绪呢?难道她是个感情像冰一样的女人吗?
他受不了,打电话给女儿佳佳。“妈妈在下定决心以前也一直烦恼的”,女儿一直同情太太。
太太痛苦的时候,霍小宝在外野游,等他发觉不对劲时太j<已下定决心。至少在她痛苦的时候能稍微亲近她就好了,如今时机已过,要弥补也为时已晚。
霍小宝东想西想,就是无意签字,离婚证书就塞在茶几抽屉里,生活照旧。
霍小宝没把太太签好离婚书的事告诉蓝馨,打算拖一天是一天,这跟罪人随时等着执刑、挨过一天算一天的感觉很像。然而,在这种状态下心绪不定,工作也不顺,有时真想干脆签字算一个大男人被老婆逼着离婚,还是这样依恋不舍、态度暖昧也不太好。他这么告诉自己,但一拿出离婚证书,却又觉得再拖一天也无所谓。
与这种心情完全相反,两人在嘉兴苑房间幽会过夜,以前还要东想西想个外宿的理由,总觉得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现在已经不在乎,甚而有着反正都要离婚了就豁出一切的感觉。
当然,随着外宿增加,霍小宝的内衣裤、袜子、衬衫、领带等贴身衣物也逐渐从家中搬到了嘉兴苑。
蓝馨也一样,换洗衣物逐渐增加,她就去买了新衣橱,连洗衣机、微波炉、烤箱等家电也添齐了。
有时下班时,霍小宝双脚也不由自主地往嘉兴苑方向挪,发觉时人已进入了属于他们两人的房间里
蓝馨还没来,独坐在家具与日俱增的房间里,他的心中有着某种安适感,当然也有着某种无以排遣的难过的心情,他不觉嘀咕着:
“以后会怎么样呢……”
他对无法预见的未来有些茫然不安,就在这种随遇而安的自暴自弃的心情中又过了些日子。
三月中旬以后,霍小宝那惶惶不安的状态还是没有改变。
虽然这和他无法干脆决定离婚的暖昧态度有关,但春天独特的忧郁的景致或许对他也有影响,或许也受到探望王家平的影响。
霍小宝去看王家平,是在三月中旬,历书上记着“桃始笑”的日子。虽是桃花开始笑舞春风的日子,但王家平住的那家医院人口,红梅和白梅仍交相盛开。
霍小宝照王家平太太指定的下午三点到达医院,她已在走廊那儿等着,见他来了问了声好,便立刻带他到旁边的会客室。
霍小宝早说要去探望王家平,她说等一阵子,所以一直等到今天。
“手术总算结束了,人看起来也精神点了。”
王家平太太说明推辞探病的理由,但她的表情显得古怪。
霍小宝的心头有种不祥之感,问了病状,是肺癌手术,但病巢已经移位,医师说最多只剩半年。
“他本人知道吗?”
“我没有告诉他,只说坏的地方已经切掉,没事了。
王家平太本把霍小宝带到会客室,就是为了在他见王家平后不要乱说话。
“拜托你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