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声爆头,丹尼解决掉一个,转眼锁定雏的位置,准备射击第二枪,却发现这个女人已经自行解决掉了那个杀手。
杀手的利刃此刻握在雏的手里,在忽明忽暗的水中,这个女人朝着丹尼骄傲地扬了扬手中的刀子。
这样,才是他熟悉的青草。
丹尼微笑,转而握紧枪托,集中全力对付正如潮水般迅速涌向他们的众位杀手。
……
第一具杀手的尸体浮出水面,保镖这才意识到不对,纷纷跃入水中帮忙老板应付这突发情况。
不多时,这一片海域被鲜血染红,血水只持续不过一分钟,便被更多的海水冲淡,直至无踪无迹。
雏割断最后一名杀手的喉咙之后跃出水面,酣畅淋漓地大口呼吸,获得了重生一般。
丹尼随即浮出水面,他一手伸展着向上,攀住快艇边缘,另一手将浸染成血色的上衣剥下,丢给雏,扬一扬眉:“穿上。”
雏二话不说地套上,三下两下爬上快艇。
..........................................................
丹尼与雏回到游艇,她为他包扎伤口。
刀伤在后脊梁上,半毫米深度,流血不止,丹尼的最后一个敌人与他缠斗时割伤了他。丹尼趴在躺椅上,雏缠纱布,用了劲,他流下冷汗,扯着嘴角似笑非笑。
雏将纱线放置一旁,见他依旧趴着不动,便挪到一旁,看着他的背脊。
他不是懂得照顾自己的人,他背上每一处伤痕,显然都没有经过悉心处理。
其上一枚枪弹痕迹异常清楚,雏知道丹尼・贝尔特兰・莱瓦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亦听说过他的事迹:那一枚弹痕,他体内残留的一颗子弹。
还有他嘴角标志性的伤痕,都始于一场黑帮火并。他亲手杀了背叛自己的胞弟,他的身上也因此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雏亦是被至亲背叛,她懂得他该有多疼。可彼此的同病相怜,并不能令雏对他刮目相待。他是掠夺者,她对他,本能地抗拒。
面前伸展的是他流线型的背部,雏的视线掠过他左肩胛处的纹身,目光停顿片刻。
仿佛知晓她在看着哪里,丹尼悠悠开口:“你认识这些字?”
雏摇头。
丹尼仿佛看见她摇头:“这是希伯来文字。怎么说?某种……异教徒的标志。有了它,我,不再属于上帝的管辖范围之内。”
雏转个方向,不再看他:“我不信上帝。”
丹尼不说话,心里想:你是虔诚的信徒。你的首领,就是你的上帝。
他以为她不会再理睬自己,可她又开口:“那些杀手是什么人?”
丹尼翻个身坐起,看看她侧脸想一想,回答:“不清楚。你知道的,我树敌太多。”
“学生黑客的那笔生意,你搞定了?”
他依旧静默。暗暗心惊:她知道这之间的关系?
她接下来的话印证丹尼的猜测,她说:“我去。我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
丹尼一直看着她,闻言他倏地敛眉,迅速欺近她:“你知道了些什么?”
她起身,他跟过去,雏走出船舱,到了桅杆处,放眼望去一片无垠大海。可一回头,他仍旧在她身后。
雏知道这个男人得罪黑手党,全因要救她,她还记得丹尼的属下,都对她说了些什么。“恭喜你,在他心中,你的命比我们所有人的都要值钱。”
方才经过一番生死搏斗,雏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痊愈,她欠了丹尼很多,她用自己的方式偿还。
她不想欠他的。
桅杆下,海风徐徐地吹,丹尼又向前逼近一步,与这个女人身体贴着身体。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碧色眼珠,一时语塞,心脏同一时间漏跳半拍。
她想起自己毒瘾发作时,这双眼睛中无处可逃的慌乱。他抱着她哄着她的时候,细细软软的嗓音。神情恍惚间他滚烫的身体,迷离的红酒甜香的吻……可这些都并不意味着什么。
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他。所以,有些东西是必须要遗忘的。
丹尼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她从哪里就变出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他反应过来时,枪口已经抵上他的眉心。
雏将他一步一步逼得退回去。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保镖纹丝不动。他们的老板毁了,被这个女人毁的。都被抢顶着头了还没有一点杀气,局外人岂会愚蠢地上前制止些什么?
雏的语气波澜不惊:“让我去。”
“蠢货!”丹尼低头愤愤然啐一口,随即猛地抬手,一巴掌就打掉她的枪,他卡住她的虎口,再一翻,雏整条胳膊被他钳在了背后。
他扫一眼她手臂上的伤口,那儿还流着血。她刚才也受了伤,可她一声都不吭,忍着,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她这么坚韧,他是不是该夸她?
丹尼在她身后阴沉开口,“你枪都拿不稳了,还逞什么强?”
她这么放肆,不过仗着他不会伤她,拿她没辙。如果她是敌人,那么她的这招,实在卑劣至极,却也伤人至极。
.............................................................................
丹尼攥着她的手用力往后折,再向下压,她弯着腰动弹不得,被困在他的胸膛与游艇的围栏之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
“……”
“我想把你扔下去喂鲨鱼!”
他捏着雏的脸要她看下面的海水,可她不搭腔,也不反抗,予取予求的姿态,连争,都懒得再同他争。
丹尼怒极反笑,声音瞬间变幻,变得柔情万丈:“亲爱的,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我天天供着你吃喝玩乐,要你无忧无虑的活,你还不领情?”
雏一颤,咬紧了牙齿。
丹尼继续,他说:“你的首领到底有什么好?他真是个失败的老师,教出来一个你这样愚蠢至极、冥顽不灵的学生。”
她的首领是她的伤口,他现在就要一遍一遍在这个伤口上凌迟。
可惜她听了竟然不还口,不还手,这样逼着一个女人,连他自己都觉得羞耻,丹尼最后只得放开她,雏动一动痛麻的腕子,依旧是那三个字:“让我去。”
面对她,他似乎总是占下风,思忖良久,依旧无奈,只得敷衍着应承:“等你身体完全好了再去。”
“我……”
丹尼打断她:“短时间内伊万那老头还找不到伊藤良一,我这么做,只是要你别搞砸了我的生意。”
“东西弄到以后,我要离开。”
丹尼愣了愣,嗤笑,为什么她总是要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做挣扎?他不介意再一次提醒她:“你还能去哪?”
雏真的认真想了想才回答:“总之,不会是在这里。”
丹尼背过身去,她看不见他的脸了,他说:“你,休想。”
他留给她的背影强势如昔,他落寞的脸她看不见。
雏看着他伤痕累累却依旧挺得笔直的背脊,她羡慕这样的男人。
羡慕他有一颗铁石心肠,他是豹子,肆意,狂妄,她不同,她是植物,被人栽种进土壤之后,连根都已嵌进,要移动,只得连根拔起。
那样,她会死的。
将她连根拔起的是他,然而把栽种而下的,却不是他。
突然,海水翻涌起波浪,雏的视线一晃,甲板随着海面的晃荡一阵起伏,她看见丹尼忽的趔趄半步。
甲板恢复了平衡,丹尼却没了重心,蓦地单膝磕在地上。
“老板!”保镖迅速上前要搀扶。
却遭到丹尼怒喝,“滚开!”<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