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衣袍(2 / 2)

邓弥逮住柱子问:“柱子,你知道窦公子去哪里了吗?”

柱子摇头:“不知道。”

适巧,柱子媳妇从廊下走了来,呈上一封书信给邓弥,并向柱子抱怨说:“娘的记性太坏了,这信还是几日前,和给窦公子的信一起送来的,娘当时见了窦公子,将信给了,却把渭阳侯的信落下了。”

柱子惶恐:“可别耽误了侯爷的大事啊!”

信是邓康寄来的,也没什么,信里就问问安、道道歉,鸡毛蒜皮,都不是紧要的。

邓弥突然顿住,问柱子媳妇:“你说,前几天窦景宁收到了一封信?是哪一天?”

柱子媳妇记得清楚:“就你们来的次日啊。”

“下雨的那天?他是不是收到信才出去的?”

“是啊。”

邓弥觉得古怪,别是窦家来的信吧?

“难道是窦景宁的严肃爹寄来的信?”这样想着,邓弥早饭也不吃了,连忙跑出了王府,去寻窦景宁的踪迹。

――窦郎中兴许是在信里责骂他什么了。

――可是再有不称心,毕竟还是一家人啊!

――窦景宁终日沉闷,难道是因为耽于家事,心里想不开、不痛快了吗?

细雨鳎词埋恰

邓弥沿路问,有没有谁见过一个长得很俊、个子高高的年轻人。

好些人都说见过,都热情地指路。

可是跑过的地方一个又一个,仍旧找不到要找的人。

不知不觉,雨越下越大,午后的天色,阴沉如墨。

邓弥站在一处廊檐下避雨。

酒肆里的小厮出来倒水,见了她,惊讶说:“您不是早前来打听过那位贵公子下落的客官吗?”

邓弥尴尬点头:“是啊,劳小哥还记得。”

“咱是干什么的?店里的伙计!别的不敢说,认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小厮打趣笑起来,又招呼道,“客官你进来坐吧,等雨停了再走。”

邓弥谢了他,就进酒肆避雨了。

掌柜的正在算账,知道了前因后果,取出一件外袍交给了邓弥:“客官既然与那位公子相熟,便把这衣裳带给他吧?这是他昨天在这里喝酒时落下的。”

邓弥诧异接了,低头看,果然是窦景宁的。

掌柜道:“客官呐,容小老儿多句嘴,这酒,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您朋友那个喝法可要不得。我听底下伙计说,清早他来了,又抱走了两坛。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儿郎,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呢?借酒浇愁,只能愁更愁,得空了,您还是该好好劝劝他。”

邓弥笑着点头:“多谢掌柜提点。”

雨声不消歇。

零星有客人进来喝酒。

邓弥有些困倦了,趴在临窗的桌子上合眼睡着了――

恍惚着,是天光晴朗,熙熙攘攘的大街,有烈马冲过来,她吓得后退跌倒在地上,再抬头,容华如玉的年轻人向她微微一笑,说:“我是窦景宁。”

……窦景宁。

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的景物倏忽全换了,她仍旧是坐在地上,锣鼓喧天,有好多人从她身边走过,邓康突然跑过来,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喜庆地说:“叔,景宁哥娶益阳公主了,你不去看看?”

娶公主?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说过不喜欢……

嘈杂的雨声。不知怎么回到了那间破庙。他一身喜服,无辜站着,说了一句,什么掉到火里了你该生气了,然后纵身跳进了火里。

邓弥心悸,顷刻惊醒了。

火,好大的火啊,他像飞蛾一样坠进了无边的烈火里。

混混沌沌醒来,梦里的情形还记得分明,犹如一瞬之前真实发生过一般。

“窦景宁……窦景宁……”

邓弥失神望着手边的衣袍。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为什么此刻心里满满的全是他?

想到梦里邓康说的那一句“景宁哥娶益阳公主了”,就心如刀绞,窒痛难忍。

在梦里,窦景宁最后跳进了火里。

醒来的那一刻,是因痛彻于心,有着天崩地裂般的绝望。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当遇到喜欢的人,你能做什么?”

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突然间,开始害怕起来。

她因为恐惧,要来了很多的酒。

可是,正如掌柜所言,借酒浇愁,只能愁更愁。

当意识到心里早已装了一个窦景宁,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复杂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