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凤栖就以书僮的身份跟在白羽姬的身边，白天去少学，晚上也会帮忙看账本，只是凤栖似乎看不太懂，也没什么兴趣。白羽姬也不想看，可是如今农庄里又多了五张嘴吃饭，虽然她的日常花费都由白家负责，可是坐拥这么大的农庄，却不见钱入账也是很闹心的一件事。从前世开始她的座右铭就是，不是我的不会争取，是我的谁也别想动。

为了弄清楚小栈农庄的效益为什么如此之差，她只好花了几天晚上重新把账本看了一遍。看过之后她才发现这个账本实在是太笼统了，只是简单的记载收上来和卖出去的粮食数量，有的时候还是用粮食换其他的日用品什么的，每次都不尽相同，零碎而且麻烦。虽然账面上记得清清楚楚，可她稍稍算了一下便觉得混乱，而且上面还出现了一斗米在一个月前换了一只鸡，一个月后就只换了一只竹筐的情况，根本不是等价交换嘛！

为此她还翻出了十几年前张管家母亲在位时的账本，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这位前任的张管家也一样，账本写得是一丝不苟，可账目上的数字却很混乱，十几年下来盈利都不多。白羽姬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这两代姓张的管家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趁着山高皇帝远想亏空白家的产业？可转念一想又不太对，张管家所住的地方离这大院不远，她也曾经去过，普普通通的三进小院，房子也显得十分老旧，家中的摆设也很平常，她的夫君和儿子身上穿的也是质地普通的布衣，生活看上去甚是拮据。

照理说张家母女若是图谋这些田产，之前有十几年的时间，她们大可卷了财产远走他乡，又何必等到现在呢？白羽姬决定还是应该找张管家来问问，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头绪。

第二天她便找来了张管家，张管家还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脸孔显得很严肃。

“小姐，您找我？”张管家毕恭毕敬的说。

“张管家，这几天我又仔细查看了庄里的账本，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要向你请教。”白羽姬颇为客气的说，同时也在仔细观察张管家脸上的表情。

“请教属下不敢，小姐有什么事就请吩咐吧。”

“这庄里总共拥有一百二十八倾的土地，其中九十八倾平地，三十倾梯田是不是？”白羽姬问。

“是。”

“所有的田地都分给佃户了对吗？”白羽姬又问。

“不错。”

“那我问你，佃户每年交多少租子？”

“交五分，这是当年本家定下的份额。只是遇到灾年会酌情减少，至少要让佃户能过活。”张管家如实回答，她的眼神显得很平静。

五分的租子算是宽松了，但小栈农庄拥有的地多，每年收上来的粮食数量必然很可观，可为什么盈利还是这么少呢？虽然账本上写着小栈农庄每年都会给临近的村子修路建桥，可也不会花如此多的钱啊？

白羽姬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截了当的问：“张管家，我就直说了吧，我看了账本觉得其中有很多问题，这小栈农庄拥有百倾良田，可这盈利为什么还是如此至少？”说完摊开账本，指着上面自己最不明白的一项大开销问，“这一笔写得很模糊，旁边的红章是什么？”

张管家看了一眼，坦然说道：“小栈农庄是白家的产业，自然每年都要向本家交纳钱粮。家母在世的时候兢兢业业，一年都不曾拖欠，属下虽然不才但也不敢坏了家母的名声，每年都如数交纳的。”

“你现在还每年向本家交纳钱粮？”白羽姬惊问道。

张管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小姐可以查看去年的账本，一分都不曾拖欠。”

白羽姬急忙去翻账本，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再看几年前的也都是一样。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来青州的时候美人爹爹明明告诉她小栈农庄自从十几年前归到他名下以后就不用给白家上交钱粮了，而美人爹爹自己又不愁钱，所以也没要，可为什么直到去年为止农庄还在向白家上交呢？看张管家的样子不像在说谎，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出现，这小栈农庄每年的钱粮都交到哪里去了！？

“每年都是你送钱粮上京城的吗？”白羽姬不动声色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