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濯叹了口气，这人跟自己交锋那么多次，从来没有占过便宜，到底哪来的底气在自己面前嚣张？

“我这人一向专治不服，你不如试试看，我现在把你扔下去，你还活不活得了。”

神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他既然能夺舍，自然也可以舍下这具肉体。

明濯之前猜得没错，他是没有身体，才一直夺舍他人。

既然如此，杀死肉身是没有用的，他会无数次在其他人身体里活过来，永远不死不灭。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这些凡夫俗子又怎么会懂。

明濯看了他片刻，忽然喊道，“阿栩，铜镜！”

顾栩几乎毫不迟疑，抬手就将铜镜抛给了明濯。

那些活死人少了铜镜镇住，很快就继续往台阶上爬。

顾栩守在台阶上面，不停地驱赶，然而那些人没有痛觉，丢下去了一个，又会迅速爬上来一个。

神君扫了眼顾栩，“你是疯了吗？还是说你不管这些人了？”

明濯握着铜镜冷笑：“你还有空管别人，不如想想自己还活不活得了吧！”

神君的身体凌空在鼎上，火舌席卷上来，虽然燎不到他的身体，却非常地烫，烫得他后背生疼。

看样子不得不舍弃这具肉身了，真是可惜了，这具身体那么契合他，温养了他的魂魄。

然而很快他就睁大眼睛，“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居然逃不了了！被困在肉身之中，根本离不开！

明濯：“你虽然是魂魄形态，但你忘记了一件事，你还是个邪祟，而我家阿栩可是可以镇邪的。”

早说了她专治不服，这人怎么就是不信，难道自己那一剑伤的不仅是他的魂魄，还伤了他的智商？

她笑了一下，月光之下，明明笑得那么美，却看得神君胆战心惊。

死亡的阴影沉甸甸压在心头，他终于忍不住崩溃了：“你到底想怎样？”

——

顾栩一直游走在祭坛之上，把活死人一次次扔下去。

他虽然工作忙碌，但一向自律，每天坚持健身运动。

但从来没有从事过这么大的体力活，再轻快的步伐也逐渐变得沉重。

可那些活死人却是不知道疼不知道累的。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顾栩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实在不行，他只能割破手腕放血了。

他是百邪不侵的体质，鲜血的辟邪作用更强，这些人只是被邪术控制了，鲜血多少能有一点作用。

他解开手上的纱布，刀尖抵上去刚想用力，便被拉住了。

明濯看着顾栩那只手，不久前才刚刚划破，深深的一道血痕。

那只手那么好看，骨节修长、白皙，宛如最完美的艺术品，手心却已经结了浅浅几道疤。

明濯自己是不在乎这些身体上的小伤疤的，毕竟她恢复得快，从来不当回事。

可看到顾栩的那只手，就是觉得不忍、心疼。

“你把铜镜给了我，就想着用鲜血镇邪？傻不傻。”明濯示意了一下，“现在没事了。”

顾栩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那些活死人像是忽然被按下了暂停键，僵硬地站在原地。

明濯手里拿出一个小香炉，她把香炉打翻，香灰纷纷扬扬飘洒，像是下了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