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禾与我听见最后那两个字都有些怔。我看了一下文禾他脸上肌肉僵着似乎没想好要如何作答。
皇上接着说:“朕将追下旨意北方军事你尽可先斩后奏调兵悉听之朕赐你丹书铁券及尚方宝剑。但不论何策记住朕的底线:不迁都、不投降、不求和。望你可理解。”
这等于是把皇帝的位置拿出来一半给文禾了。皇上很明白时局的严重性不过仍是要重申强硬。
“……臣领旨。”文禾道。
“你还有何要求?”皇上沉默了几秒问。
“珞儿。”文禾说了两个字。
皇上转回身来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对文禾道:“我自会好好照顾嫂嫂。只要我在无人可碰她半分。”
唤文禾为兄我为嫂时他总是将自称改掉语气里有恭敬。也许他内心里对文禾有比我想象中更多的情意。天启帝崩后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孤家寡人了虽有太后嫂亲在但至亲都已故去久久不见温情。而文禾身世的揭开让他觉得突然得到了一个亲人。作为君王这种感觉无法以直当表达所以他将内侍全部遣退为的是可以开口唤一声哥哥么?
“那便再无要求。”文禾道。
皇上点头又问我:“朕仍不知你伤何处来?你们途中还遇到了什么?”
“我的伤是在嘉定被清兵刺的。”我大致给他讲述了一下落河后的来龙去脉。他在听到嘉定被屠城的时候脸色渐渐转青。待我讲完归程他地神色仍然寒得可以挂霜。
“这么说建虏定国号为清?”他问。
“应当是明年他们会定国号为清。”我回答。
“寡廉鲜耻。”他冷淡说道。转身回到龙案后头把镜和图鉴放案上小心地展开图鉴。“你们过来。”
我们凑过去看那半张图鉴。毫无惊喜那鬼画符和曲线我仍然半个字也看不懂。文禾倒是很镇定地侧身弯腰仔细观察。半晌起身说:“前面半张讲基本操纵之法这后面半张却是禁忌和警告。不管单拿哪半张都不可真正施展镜之力.更新最快.”
“正如文与武外与内。皆不可放。然文争武疲外乱内虚要如何衡量?”皇上低声似是自言自语。
“国库之危需大蠹以解。”文禾说。
“蠹如何肯?”
文禾微笑说:“交给我吧。他们吃得肠肥脑满也该收收玉带了。”
“你不可为东林做偏袒之事。”皇上思忖警告道。
“臣不会偏向任何人。”文禾看着他。
皇上先是苦笑然后轻轻摇头:“我惯了。无人可信无人可依。”他指指身旁龙椅。“四哥若来坐坐也会冷得上下牙齿打架。”
“因此我避这苦差事不及轻轻松松当我的文家公子。”文禾一本正经道。“再说若是我替了你。珞儿看着三宫六院佳丽如云。还不将我活吃了?”
皇上抬眼看看我会意抿唇一笑。
“你们谈事谈事。居然谈到我头上。我若是能活吃了你还会站在这里等你打趣么?”我对文禾撇嘴。
“好一个伶牙俐齿管家婆。”皇上低着头漫不经心道“四哥你受苦了。”
“谢陛下体谅臣感激涕零。”文禾还装模作样地欠了欠身。
“你们兄弟两个好义气此地我不待了!”我转身往外走。
“好主意此地我们也不待了!”皇上紧跟着说“文侍郎去御花园赏花如何?”
我停了脚步扭头看着他们俩。
皇上一脸愉悦似由内而一扫往日冷冽威仪而那种坦然明朗的笑容是我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地。更别提他着光的双眸还依依注视着文禾。若不是知道两人亲缘真怀疑他有断袖之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