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要你回家。”他平静地说。
“可是你们做事,一向是把该不该放在想不想前头的。”我刻意咬重“你们”二字,“但文大公子,你二话不说跟我一番温存然后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太不合时宜了些?”
“是你想问地。”他毫不客气,“我并不想在这种情形之下说这桩事情,我更不知道你会这时候跑来。”
“对不起,打乱你们计划了。”我坐起来,伸手去够被他丢在一旁的我的衣服,“我走就是了。”
“不要这样,事情已经很烦乱。”他一把拉住我,“珞儿,我没有不高兴你来,我日日夜夜想见到你,抱着你。我要你是因为我想你想得难以忍受,可是我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你。”
“文禾,你的军帐大概设在风口了,”我抱着膝盖缩在被子里,“你不觉得这里很冷很冷吗?”
他张臂抱住我发抖的身体,从齿缝里迸出话“我来暖你。珞儿,我来暖你。”
我的泪珠啪嗒落在他手臂上,他的怀抱收得更紧。“你的怀里确实很暖和,可是,我能一辈子不出去吗?”我笑,“我们是说好的,有一天我该走,这注定是迟早的事。你又何必发愁不知如何面对我呢?”
“让我跟他再想想办法,我们还没有最后定下。”他用被子裹住我,“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要胡思乱想。”
“你刚刚跟我**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着,这是最后一次?”我含着眼泪,看着他的脸。
文禾嘴角**一下,垂着睫毛,说“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整顿军队训练仪仗也是借口,怕京师大户诘责也是借口。你只是想晚回去一天算一天,对吧。”我依旧看着他,“陛下叫人给我玉符,就是让我来见你。他知道我多么想见你,也知道你不想马上见我,但他认为我应当来见你。这说明什么?他已经做好决定了,你明白吗?你们不必再商议了。”
“早已知道,霍嫖姚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语句并非单单义气之言。”文禾苦苦一笑,“纵身以往,一去不回,如何与家相顾?跟着我是颠沛流离甚至万劫不复,不跟我又是骨肉裂别牵肠挂肚。珞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文禾,你长在宫外文家,这是幸也是不幸。你比他多了很多机会和感情,见过更多式样的人和事。但是也因此,你学不来他的冷酷和决绝,学不来他的舍弃。”我擦干眼泪,说,“还是早日开拔入城吧,父亲很挂念你。连被子带人一起把我拥进怀里,低低回答。如果文禾有他现在的通博和本领,又兼得朱由检的冷酷和决绝的话,他也许会是一个完美的救世主。救乱世于极点,调神力以助战,挥斥之间动江山。但是,历史从来都不是完美的,它总要留下一个个令人扼腕的缺口,展现它残酷的幽默感。
二日后的清晨,大军开拔入城。这支部队最后入城的其实不过千余人,大部分人还是要按照新编制归到城外军营里去。一路上只听得行进静默,唯有大旗迎风作响。陛下在城门外亲自迎接凯旋大军仪仗,公布封赏。库内财薄,他赏起来却比我想得要大方多了。看来,这次他真的是很高
文禾一直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介于真诚和敷衍之间。他被封为诛虏将军,官阶未动。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在台上演一出君臣互爱的戏码。最后皇上当众宣布中午赐宴,众卿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