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铁板神功(1 / 2)

江湖怪侠传 东方旭 9535 字 2019-09-30

 汝王镇,是个很小的小镇。

四周一层层的山连绵不断,像海里的浪,小镇蜷缩在山坳里,藏得很深很深,就像淹没在浪里的一叶小舟。

太平铁铺在镇尾街口,门前接着锻打的铁器和“太平”铺号。要找太平铁铺,根本就用不着问。

拉着大白菜的马车直接驰到铁铺门前。

车夫大声嚷道:“田老板,菜送来了。”

铁铺里走出个伙计:“唷,是大白菜!请随我来吧”

马车跟着伙计拐过街口,转到铁铺的后院门,驶进院内。

伙计低声问:“人到了?”

车夫指指车上的大白菜:“在里面,两个人。”

伙计扬起眉:“怎么只两个人,不是说好是三个人吗?”

车夫轻声道:“那疯姑娘跑了,陆老板正在找她,想她已回到了崂山清风观。”

“嗯。”伙计点点头,便和车夫一起动手卸十车上的大白菜。

丁不一和余小二从车架上钻出,立起身舒展了一下腰背。

此刻,已是申牌时分,马车在路上整整跑了一天。

伙计和车夫找过招呼后,马车拖着几件铁器驰出了后院门。

伙计转身对丁不一和余小二道:“请二位这边来。”

丁不一和余小二跟着伙计穿过院内门,翻过一堵围墙,钻过一丛枯刺树,来到一个山坳小坪上。

阳光照着小坪,坪地上的雪在融化。

这里和崂山山谷绝然不同,四周是低矮的山丘,高低都在四百米之下,重重叠叠,一望无际。

此刻,雪已开始融化,丘坡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积雪,使整个山丘就像个癞痢头一样,十分难看。

小坪中三条板凳,两板凳上端坐着两位年逾五旬的长衫者,另一条板凳上躺着一位双手抱胸打着呼噜的汉子。

伙计上前向端坐在板凳上的长衫者道:“丁不一和余小二已经到了。”

一名长衫者问道:“怎么不见江春花姑娘?”

伙计道:“陆老板江春花姑娘在小谳逃回崂山清风观去了,他现在正在寻找她。”

长衫者花白胡须一翘:“这个小丫头。”说着摆摆手,“你去吧。”

伙计躬身退下,对丁不一和余小二道:“你们过去见礼吧。”

“哎。”丁不一轻声一唤,正待问话,伙计却已走了。

怎么是三个人?

丁不一正在猜想,一名长衫者道:“丁公子,你们怎么不过来?”

“哦!”丁不一急忙掏出魔花玉石和余小二一同走上前去。

“嗯,二位……”丁不一拿着魔花玉石不知该究竟交给谁。

“拿过来吧。”说话的长衫者一把夺过丁不一手中的魔花玉石迎着夕阳光照,“没错,就是它。”

丁不一忙拱手道:“在下扬州桃花园少主丁本一拜见地邪欧阳台镜叔叔。”

长衫呵呵一笑:“你错啦。”他手朝另一位长衫都一指,“他才是地邪欧阳驹。”

也在这里!丁不一笑咧开了嘴,忙向二人施礼。

欧阳台镜接过魔花玉石看看,扭头对睡在板凳上的汉子道:“七弟,魔花玉石到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板凳上的汉子咕噜着道:“二哥你看了就行了,我懒得看。”

“板邪诸葛独景也在这里?”丁不一颇感惊异。

欧阳台镜道:“丁公子,那位就是板邪诸葛独景。”

丁不一赶紧又向诸葛独景施礼。

诸葛独景爱理不理地“嗯”了一声,继续打着呼噜。

司马神驹对愣在一旁的余小二道:“臭小叫花子,见了三位师傅,怎么还不磕头?”

余小二闻言,急忙跪倒在地,先向欧阳台镜磕了三个头,然后又向马神驹磕头。

司马神驹大笑道:“用力!用力!”

余小二运动铁头功,猛三个响头,他存心要在三个师傅面前的卖弄功夫,自是使出了全身之力。

“咚咚!咚”三个响头磕下,坚硬的地上已磕出一个凹洞。

欧阳台镜眯眼微笑。

司马神驹大声嚷道:“好铁头!”

余小二鼓起嘴,歪着头,神气十分得意,他正准备过去向诸葛独景磕,司马神驹伸手拉位他,轻声道:“他要是不理你,你就露一手邪龙神刀给他瞧瞧,说不定他还不是你的对手。”

余小二嘴唇高翘,神气更是不可一世。他大步走到诸葛独景身前,运起铁头功,“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弟子余小二叩见师博!”

诸葛独景无动于衷,仍在抱胸打着呼噜。

司马神驹向余小二使个眼色,余小二壮起胆子,腰身一扭,窜上前去出手就是一刀。

他心想这一刀将诸葛独景的衣襟划破一条口,让他日后不要小看自己,他进梅花园墓穴时,曾划开过慕容久酒的裤裆,他自信划开睡在凳上的诸葛独景的衣襟是绝无问题。

诸葛独景躺在板凳上的身子,突地凭空弹起数尺,空中一连几旋。

“嗖嗖嗖!”余小二的小神刀连连刺空。

“软骨神功!”司马神驹一声大喝。

余小二心念一动,身子一柔,从板凳上穿过,欲从另一侧动手。

“嗤!”板凳忽地一旋,转个九十度,两凳脚横杠将余小二卡住。

余小二急柔身一退,从板凳缝里钻了出来,头刚抬起,眼前一花,诸葛独景右手弯曲的二指敲到。

余小二咬咬牙,运起铁头功。

“当!”诸葛独景就一记爆栗粒敲在余小二头额上,发出一声类似金属的击打声。

“哎唷唷!”余小二捂着哇哇大叫,眼前金星直冒,疼痛难熬,额上顿起一个老大的青包。

“臭小子,想要与师傅斗?你还差得远呢。”诸葛独景就仍躺在板凳上,双手抱着胸,身子一侧,又是昏昏睡去。

欧阳台镜、司马神驹和丁不一忍不住,爆出一阵哈哈大笑。

余小二哭丧着脸,脸上挂上一层冰屑。

欧阳台镜道:“别看七弟诸葛独景整日昏昏沉沉地睡。只要他动起来,动作比谁都敏捷,咱们七邪之中数他身手最快,论心智数皇甫天衣最聪明,论骄狂数这位司马神驹。”

司马神驹接口道:“论老成数咱二哥欧阳台镜,论交际数……”

“行啦。”欧阳台镜道,“今日就到此为止,你俩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开始练功。”说着手朝山上一指,“那里有两间茅棚,左边的茅棚我们三人已经占了,你俩就睡右边的茅棚,待会铁铺的伙计会给你们送饭来的。”

“知道了。”丁不一和余小二齐道。

“去吧。”欧阳台镜挥挥手,“咱们三人还有事要商量。”

“是。”丁不一和余小二拾起包袱,一同走向山丘。

深夜,余小二在额头上贴了张欧阳台镜给他的膏药,才安然入睡。

丁不一挂念着江春花和白如水,久久不能入睡。

天快亮是,他做了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恶梦。

白如水知道了他与江春花在山壁崖洞里的事,骂他负心郎,离开他走了。

江春花遭到薛宇红东厂杀手的追杀,逃到了这里,随后追来的东厂杀手在马公公带领下,将欧阳台镜、司马神驹、诸葛独景及太平铁铺的人全都杀了。

到处是尸体,血流成河,这些人全都是为他而死的,他在尸体中行走,双手沾满的鲜血,突然尸体翻动,诸葛独景从血泊中翻身站了起来……

他一声大叫,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淋。

难道这是个不祥之兆?

茅棚外传来司马神驹的院喝声:“小子们,该起床了!”

丁不一和余小二穿上衣服奔进小坪。

坪上。三条板凳上端坐着欧阳台镜、司马神驹和诸葛独景三人。

三个膝盖上各摆一本剑谱,三支长剑靠在身旁,那姿态和神气都十分庄严,连诸葛独景也是一副正经模样。

施过礼后,欧阳台镜道:“余小二,你到一旁去练内气功法,早饭后,我再教你另一种功夫。”

“是。”余小二领命,退到小坪一角,盘膝坐下,开始练内功。

丁不一在三人面前站定,深吸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带鞘长剑。

“拔剑!”欧阳台镜轻声一喝。

“当!”一道寒芒从丁不一手中泻出,丁不一用的是抖骰之法,所以出剑速度不仅快,而且还有些诡异。

“出招!”欧阳台镜又是一喝。

丁不一一连刺出几剑,剑花错落,毫无章法。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已从皇甫天衣那里知道了师傅这招残缺不全剑式的奥秘,所以对丁不一的乱剑,并不感到惊讶。

“很好。”欧阳台镜半晌从口中进出两个字。

“谢谢夸奖。”丁不一按住剑,“请三位叔叔指教。”

欧阳台镜正色道:“说实话,这招剑,师傅也没教过咱们,因此说指教不敢,咱们一起来切磋吧。”

诸葛独景身一扭,屁股下的板凳“嗤”地横过来,伸出一截,他手一摆:“请坐。”

“弟子怎么……”丁不一怎敢在三位前靠面前落座,与他们切磋剑法?

司马神驹道:“叫你坐,你就坐,难道你不想学七邪剑法了?”

丁不一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与诸葛独景面对面坐下。

欧阳台镜和司马神驹板凳左右一横,坐在诸葛独景和丁不一两旁。

“刷刷!刷!”三本剑谱都到了最后一面,一招残缺不全的剑式。

欧阳台镜指着三招剑式道:“师博是不允许我们七人互相看到谱练招的,但现在师博已经过世满二十年,而且这又是不全的一招剑式,所以今日特来共同切磋,望大家各抒所见,不要有所顾虑。”

司马神驹道:“这一招剑式似是不全,但实际上每一式都含七邪剑式剑法的万象变化,七式剑法能在一招之内融合在一起,便是师博当年说的纵横天下无故的七邪剑法……”

诸葛独景冷冷地道:“你这话皇甫天衣早就告诉我们了,等于没说。”

司马神驹鼓起眼:“你敢看不起我?”

欧阳台镜道:“别吵,想要让丁公子笑话咱们?”

丁不一急忙道:“我怎么敢?欧阳叔叔……”

“你别客气。”欧阳台镜诚恳地道,“我说过是切磋,你对这招剑式有什么感受和想法都可以说,这是皇甫天衣的主意。”

“皇甫叔叔的主意?”丁不一问道。

司马神驹道:“不错,你以为我们三人会在一起?是他相信咱们三人来这里共同教你剑法的,他认为三种剑法一起教,你能学得更快更好。”

皇甫叔叔可为自己费尽了心想!丁不一心中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片刻,四人对这招剑法的研究渐渐烈起来,欧阳台镜和丁不一小声比划。司马神驹和诸葛独景争得面红耳赤。

“试剑!”

“试就试。”诸葛独景缓缓撑剑起身。

“慢!”欧阳台镜道,“要试剑,咱们只能与丁公子试。”

司马神驹和诸葛独景相互看了一眼,一齐拔出剑,对丁不一道:“丁公子,请!”

丁不一慢慢站起:“我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