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叹了口气,抬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散的鬓发,手指捏住那朵宜男花,转了个方向,笑道,“挺好看。
“沈醉,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没来呢?”她抬眼看他,虽然他的表情云淡风轻,可是她反而更加怀疑。
“昨夜太忙,我本来想让人来说一声的。结果给忘记了,你别生气。
听着他柔声细语地哄她,她哪里还会生气,一颗心软得几乎跳不起来,“我是担心你。皇帝他……”
“小欢,你知道什么?”他疑惑垂首。
“我怀疑他装病,必有所图谋,你见那人之事,切不可让他知道,最好不要又见了。”顿了顿,她柔声道,“我知道,这样对你太苛刻。只是……”
沈醉淡然轻笑,“你放心,我晓得其间厉害。
“沈睿说你提了大哥的官职?"
“菊受什么,裴知府自能胜任。
“我是谁,你是不是觉得有人要害大哥?毕竟他……”她心下焦虑。
沈醉忙轻抚她的肩头,“别担心,就目前来说,裴知府投有什么威胁,二哥己经倒势不会再害他。皇帝那边一想必也不会担心…”
“那就好,有他在,爹和娘……也会好一点……”
“小欢,别怕,我己经试探过,皇帝绝对不会动裴大人,既然如此,那么夫人他们也不会有危险。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告诉柳清君,让他也要小心,最近不要有任何的动作。沈睿的人在宫里到处搜捕可疑的人,只要被怀疑,不管是不是探子都要被清理出去。
沈醉抬手捧住她的脸颊,微微领首,“你放心,他的香雪海己经撤得差不多,薛家靠上唐大人,暗中改头换面,不会有问题的。
她心头一喜,“那就好l
“我送你出去!”他揽着她的肩头,漫慢地往外走。
碧风过处,沁凉生津。沈睿倚在车辕上,双手环抱,静静地看着自己前方的石板铺地。不知道是真的过了很久,还是自己太过投耐性,他换了只脚来支撑身体重心,又等了片刻才看到沈醉揽着她慢慢地走过来。
微微让开让沈醉将她抱上车,然后看着沈醉清冷的眼神扫向他,他觉得有点心虚想躲开却微微扬起下巴与他对视。
“保护好她。”沈醉只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话,根本投在乎他眼里的是挑衅还是不驯。“知道!”他的声音软了些,头低了点。
“不许欺负她。
“嗯。”他不想乖乖地答应,却无法反抗一般。
“别太过分!”沈醉淡淡地说着,指的是柳清君。
沈睿明白他的意思,略略不耐道,“知道了。”说着便跳上车,低沉道,“走了。“路上慢点。”沈醉最后这句是对车夫说的。
车夫是银羽卫侍卫,他们个个据傲跋雇,目空一切,从前跟着皇帝眼里便只有皇帝,如今跟着沈睿便更是只有沈睿。但是沈醉只那么一句话却让他感觉巨大的压力,忙低了头,恭敬地应了一声。马车跑得很稳,加上制作精良工艺上乘,跑起来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一路上裴苑书静静地坐着i受有主动说话,沈睿靠在车厢上闭目沉思。
过了许久,他才淡淡道,“迎福酒楼?还是绸缎庄?珍宝轩?"
裴苑书眉头挑了挑,“自然去找香雪海大柜苏逸海,他自然会安排。
沈睿意昧不明地扯了扯唇角,忽然转首看着她,“解忧是柳清君的人吧。
裴苑书心头敲起小鼓,却平静道,“不是。”沈睿便不再吱声。
马车依然停在迎福酒楼,站在门口迎接的是柳清君和苏逸海。苏大掌柜裴莞书见过多次,沉稳内敛,脸上总是挂着谦和的笑意,一双眼睛却深沉如海。虽然只是个大掌柜却一身的贵气,让人不敢小觑。裴苑书知道苏姓是南梁国姓,只怕这苏大掌柜来历也是非凡。
沈睿扶着裴莞书下了马车,两人行礼,苏逸海说了欢迎的话,柳清君却只是朝他们小小。沈睿摆手让他们免礼,苏逸海引路去往后院。
并不是柳清君平日清幽雅致的小院,而是华贵气派的正院,雕梁画栋,飞檐翘角,红墙黛瓦。沈睿眉眼不抬,到了房门口猛地抬眼扫了一圈,不咸不淡道,“果然是香雪海,一座小小的院子都堪比皇宫气派。
裴苑书眉头一整瞪了他一眼,一开口就给人扣顶莫须有的大罪帽,却见沈睿微微歪着脑袋似挑衅地看着她。随即无奈笑了笑,什么也不好说。
“安王殿下若是真的喜欢,不如常来小住。小小院子要比皇宫,商民不敢,但是自由随意,却也可意。”苏逸梅不轻不重地回了句,神态谦恭,柳清君却微垂了眼神态淡然,不发片语。“柳先生看起来不是很舒服!”沈睿朝苏逸海摆摆手,看向柳清君。
裴莞书身子不动,目光微转,瞄了柳清君一眼,似是无意般,对上他的眼神读懂他的心思,他让她放心,他没有不舒服,且对他们来意了解一二,遂扯了扯唇角,会心而笑。
“殿下,我们公子前些日子上火,喉头生了疮,好几日不能说话。连饭菜都少吃只能喝粥。”苏逸海微微摇头一脸怜悯。
沈睿挑眉冷哼,瞥向裴莞书,随即又看向柳清君,他只是淡笑着领首,敛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长天和波澜分别奉了茶和细点。上等的青花瓷三才盖碗,最好的明前龙井,透过茶盖萦绕三缕热气,沁出丝丝缕缕的清香。
沈睿端起茶碗提起茶盖漫漫地拨了拨飘浮的茶沫,茶色清淡,并不浓配,却透着沁脾的清雅,微微扬了扬眉,轻呷了一口却又役说话,漫漫将茶碗放下。
裴莞书也不喝茶,端坐在圈椅上,微抿了唇冷眼看着沈睿装模作样地拿架子,装模作样品茶,故作高深莫测,本以为他要说好茶,结果却面色平淡地不言不语。不禁觉得好笑,勾唇浅笑。她这一笑才发现几人视线都落在她脸上,不由得窘了一下,忙挺了挺脊背,坐直了一点。一般来说若是官家来人,就算苏逸侮也能打点得头头是道,热热闹闹,根本不会冷场。可是看这样的架势,沈睿不想说话,柳清君假装不能,苏逸海无意巴结,只小心翼翼地侍奉着,一时间竟然冷得几乎让人冒汗。
“咳咳!”终于忍不住,她咳嗽出声,几人又忙看她。她只好抬手轻轻扶了扶额头,缓缓开口,“安王殿下,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沈睿做出一副目空一切据傲无礼的样子实在让她忍俊不禁,本以为他会以未就开门见山,单刀直挑役想到竟然是假模假事。
柳清君一脸和气的淡笑,眼梢微转看向裴莞书,笑意渐深,眼睫微垂。
裴莞书不动声色地看向沈睿,敛住笑意,神态端凝,待他看向自己的时候便勾唇挑了挑眉。沈睿见状轻轻咳嗽了一声,似是斟酌词句,缓缓道,“如今官商刚立,去年天灾不断,而如今边境危机四伏,朝廷正是需要用钱之际……”
众人专注地看向他,柳清君淡雅浅笑,指指自己的喉咙又指指苏逸海。苏逸海立刻欠了欠身子,谦恭道,“我们商民得朝廷庇佑,如今朝廷有需要自然义不容辞,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沈睿微微额首,视线凝在柳清君淡然轻笑的脸上,顿了顿,见他并役有半分的不自然才移开视线,“既然柳先生和苏掌柜如此仁义,那么,本王便有话直说。
两人微微躬身,神态恭敬之至。
裴莞书抿着唇视线在柳清君面上转了转,最后专注地盯着沈睿。
房间里笼着细细的熏香,清雅灵透,棍着茶香,并不会冲突。
“两千万!
沈睿修长的手指扣住盖碗,轻轻地敲了敲。
裴茹书心头一震,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个沈睿竟然狮子大开口。两千万?国库除去各项开支一年存银才不到五百万他竟然开口就是两千万?
眉头紧整看向柳清君随即落在苏逸海脸上,却见他神情耸然,面有难色,却并不开口辩驳。苏逸梅起身,行礼,声音沉稳道,“殿下,若是朝廷危难,我们香雪梅自然义不容辞,但是这么多银子,还请宽限我们一些时日,举国筹集,变卖店铺,堪堪能凑齐。
沈睿哼了一声,看着裴莞书道,“本王说的是金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