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借种(16)(1 / 2)

 冰莹风一般下楼,吴黎紧追不放,紧赶慢赶,等出了楼道,冰莹已经拉门上了车,迅速发动了车子。

车子启动,眼看离开,吴黎绕花坛抄近路截住了奥迪。吴黎伸开双臂,挡住了车的去路。

此时的吴黎,看上去像个武士,昂首挺胸,岿然不动。

其实,他就是不伸开双臂,冰莹也不敢从他的身上压过去。他伸开双臂,只是表明了他不叫冰莹离开的决心。

车子停下,冰莹却没有从车上下来;吴黎也不敢走开,他担心只要从车前离开,冰莹就重新踩动油门,连同车子一块离去。他想再和冰莹交流一次,不要她带着伤感离去,这样还有回旋的余地。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五分钟,吴黎先向前走两步,双手撑在车头上,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和刚才判若两人。

冰莹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对吴黎说:“你先离开让我走,等过几天,咱们都冷静一下,好做个决断。”

吴黎抬起头来,说:“你先下车,要么我上车,咱们好好谈谈,也许能所有的误会都能解除。我知道,今天的事不怨你,也不怨我,要怨恨只能怨恨我妈。但她是我母亲,俗语说得好,莫不是老人,老人就是犯了天大的错,我们做小辈的也不能指责。只要你心里明白我对你没有歪心,我就知足了。”

吴黎说着,有些哽咽。

冰莹不想在吴黎的心尖上撒盐,沉吟半晌,才好言好语地说:“现在不是讨论谁是谁非的时候,你先离开,等我冷静以后再说。你妈的态度我能理解,也能忍受。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她也不能每天住在这里。她只是其中的一个问题,横在我们中间的还有更大的问题,我不说你也知道。”

冰莹的话捅到了吴黎的最为伤心的地方,他扶着车子走到车旁,用手捧着冰莹的脸,低声悄语地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你要想要孩子,过两天就到大医院去咨询一下,人工受精我也不反对。如果你不想人工受精,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只要你高兴,我全顺着你。”

冰莹拿开吴黎的手,说:“这是后话,关键是我今天必须走。我和你妈都搞成那样了,怎么还能回去。我跑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吃饭,累了,你还是放我走吧,我求你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吴黎没有理由再阻拦冰莹离开,只能后退两步,给冰莹摆摆手,说:“你先到外边搞点吃的,我明天给你打电话。”

冰莹见吴黎言辞恳切,也不好再和他较劲,就说:“打电话就不必了,免得影响工作。你要是真心让我回去,明天就让你妈妈到我家来,等她给我赔了不是,我会考虑重新回到这个家。如若不然,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好自为之吧。”

冰莹说着,想起新婚不久就遭遇这样的麻烦,不禁伤心落泪,话一说完,就加了油门。

车子,向小区门口驶去。吴黎站在原地,不停地朝奥迪车摆手。他想起了早些年的一首歌: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吴黎看到奥迪驶出了小区的大门,就垂头丧气地返回,慢吞吞地上了楼。

妈妈听到脚步声,赶紧给吴黎开了门。吴黎还没进去,妈妈就唠叨着说:“我就知道她不会回来的,你偏要去,自讨没趣。”

吴黎没有理会妈妈的话,径直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妈妈尾随而至,坐在吴黎的身边。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不再唠叨。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谁都不肯说话。吴黎在回想着冰莹楼下的话,但没敢对妈妈张口;妈妈证实了儿子不能生育的事实,知道自己惹了祸,更不敢再多说什么。

房间里一片寂静,能听到掉针的声音。吴黎的心通通地跳着,他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就在妈妈再也无法忍受这难堪的沉默时,吴黎突然有了异常的举动,只见他站起来,走到妈妈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头如捣蒜,不停地叩头。

“通通”的声音震动着光滑的地板,发出了嗡嗡的沉闷的响声。妈妈不理解儿子突然的举动,赶忙站起来,弯腰要扶起吴黎。她的儿子,她怎不心疼。

吴黎跪在地上,任凭妈妈拉拽,就是不肯起来。

“儿子,有话起来说。”妈妈的声音有些震颤,全然没有了冰莹吵架时凶巴巴夜叉般的形象。

吴黎抬眼看看妈妈,说:“妈,你愿意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吗?”

“没喝酒就胡说八道,哪个做母亲的愿意儿子娶不上媳妇,这话从何说起。”

妈妈的心里很清楚,冰莹一定对儿子说了什么,可能还提出了什么苛刻的条件,所以儿子才来央求她。既然儿子不起来,就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于是就对儿子说:“有什么话只管说,别戴那么多帽子,绕这么多弯子。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你我母子,我听着呢。”

吴黎突然泪如雨下,说:“那天在医院已经证明我生不出孩子。如果我有生育能力,冰莹真的要和我离婚,我还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可是,我不具备这个能力,也不敢和冰莹离婚,谁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你要是想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咱们就什么话也不说;你要是不希望我打一辈子光棍,明天你就到冰莹家里去——当然我会和你一起去,咱们两人一起把冰莹请回来。我知道这件事你很为难,但为了儿子,你就只能受点委屈了。”

吴黎话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妈妈不用脑子也能想得到,吴黎所说的一定是冰莹临走前对他提出的要求。俗话说,猫老了吃子,人老了惜子,眼看七尺高的儿子鼻一把泪一把,妈妈也只能把委屈暂时放到一边,毫不犹豫地答应吴黎说:“儿子,听你的意思,就是让妈妈去把你媳妇请回来。为了儿子,别说让我给她低个头认个错,就是要了妈妈的性命,妈妈也会满足你。哎,这是造了什么孽……”

听到妈妈的话,吴黎孩子般扑在妈妈怀里,失声痛哭起来。皇宫里的太监在被阉时,也未如此伤心。

深夜十一点多,大街上人影稀疏,车辆也逐渐少了起来。冰莹开车出了小区的大门,肚子里装满了一肚子的怨气。同时,饥饿的肚子也开始提出强烈的抗议。

冰莹想找个吃饭的地方,但大多数的饭店已经关门。她从南到北挨家寻找这开门的饭店,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无奈的冰莹只能把车子向火车站的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