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谁了?”年晴很想知道,问两个伙伴:“你?你?”
什么得罪呀根本无从说起嘛,何沛媛还能对年晴甜笑,齐清诺的明媚则是给标杆的:“连我们都没挑拨开还想来这套。”
何沛媛显然赞同团长的话,视线不光显出鄙夷甚至带着讨厌都不愿多看只瞟了男人一眼,不过她很快又若无其事小声:“别说了。”
辉煌是不是也开始搞强买强卖了,杨景行要的是一杯可服务员端来的是一壶茶加四个杯,还说得好听:“喝点热的舒服,晚上外面还有点冷,不过喝多也不好容易睡不着,有些人不会,呵……”
服务员至少言语礼貌,小老板娘又开始食指点人:“他结账,看着点别逃单了。”
杨景行茶都不喝了一下站起来,并不敢开溜,而是对走过来的老板摆出听候差遣的样子。
齐达维做个生意不容易,对这些晚辈也要陪笑:“没拿吃的?配点熏鱼火腿干果。”
年晴说明:“怕结账的不来。”
齐达维呵呵邀杨景行:“去打个招呼。”
乐队只是到舞台边稍作休息喝口水,鼓手都没离开岗位准备随时再开始,不过看到齐达维带人过去,这些年轻的音乐人还是挺懂行地。
齐达维也知天命好几年了吧,暗沉松弛的皮肤和趋于明显的眼袋其实已经不般配保持了几十年的发型,尤其是这酒后一笑堆起好多皱纹,不见半点城隍主吉他的冷峻潇洒气质,而且大卫哥对这些初出茅庐的晚辈讲话也比几年前给成路机会时更和蔼可亲得多:“去叫楼上的下来。”
“好。”女贝斯应声而动跳跃起步,不过蹦了两下就空中转身一步跨回大卫哥身边:“他来了!”
齐达维对楼梯上的人招招手,但也不等人家落地就开始:“介绍一下,四零二,制作人,宏星唱片市场部总监。”
乐队用点头和表情显示多少听闻过,甚至有惊喜仰望的,一头小辫子的男吉他手还知道关系:“去年在张北和成路见过面。”
齐达维就顺势拍拍吉他手肩膀:“小彭活很不错,他们三个都是泰州的,小周家在扬州……”
大卫哥是好人,对只驻场一周的小乐队的每个成员都挺了解,在工作方面更给予相当程度的肯定鼓励,还建议没入住如歌网的乐队这就把自制专辑给制作人一张,干脆邀大家一起去吧台喝一杯聊一聊。
在辉煌干了七八年的调酒大师傅也三十好几了吧,越来越发福,笑起来好圆润:“喝什么?”
杨景行拿去年道听途说的事套近乎:“你拿奖作品是什么?”
应该是第一次见这位客人的年轻女调酒师也热情:“比赛多作品也多,我推荐师父的转位和弦,帝王,茅台,椰汁……”
杨景行愉快决定:“好就要这个。”
女徒弟还是要说明可不是一般茅台,泡过人参丁香好多味的……其他人喝什么呢?
新时代的音乐人好像去其糟粕了,六个人中只有两个能接受酒精,希望四零二老师不要介意。
杨景行也是新时代的制作人,喝不喝酒完全没关系,这就问在一起玩音乐多长时间了?张印在辉煌唱过好几次了吧?
一说起来,四零二入行的确要早一些,但是这几位看外型应该不会内向的音乐人并没谁主动热情恭维一下前辈,基本是制作人带一句他们才回一句。也是新一代去其糟粕了吧,不像杨景行入行那会甚至如今都还见人都有一堆马屁,就算是碰上四零二,估计他也能把《死去活来》这种货色吹成有口皆碑雅俗共赏。
等自己那能充分证明发福并不影响杂耍表演的一杯酒终于拿到手后,杨景行左右邀请:“来走一个。”
大家端杯,贝斯手的性格好像最开朗:“敬四零二老师。”
这一下,杨景行立马上头,阻止大家的附和还要摆出前辈的样子纠正年轻人的话:“敬大卫哥。”
齐达维正擦擦抹抹呢,免了免了。
像是仔细品了一口,杨景行回味着赞叹:“转位和弦,贴切好名字,懂酒的没你懂音乐,懂音乐的没你懂酒。”
大师傅得意哈哈哈:“没白跟大卫哥。”
贝斯手都有点激动了,放下杯子自己双拳互搓:“我学九和弦和十一和弦转位头都差点炸了,至今也没搞懂,可是看四零二老师用得好自然特别默契,好羡慕。”
杨景行自己好像都不知道想不起来:“那些东西,意义不是很大,一般不用。”
不是吧?同行们有点惊讶,吉他手以《坐井观天》为例,这首歌和钢琴伴奏他都是研究过的,而且是对着戴清在辉煌的弹唱视频学习的,对,他也会弹一点钢琴。
年轻人倒是挺好学的,杨景行就尽量简单的说明一下九和弦和所谓的转位是怎么回事,至于什么十一和弦十三和弦的叫法就更不严谨,所以说搞不懂反而是正常的。
看得出来这些音乐人的乐理知识不是多扎实,对制作人的讲解似懂非懂,不过这种似懂非懂对他们的工作范围而言也算足够了。
四零二更看重的基本和弦的衔接、扩展和装饰,大家好像也更爱探讨这方面,然后就引出了《诗心》、《谢谢》什么的。不过可能是因为前面那三位好像也有偶尔留意吧台这边,来自泰州的乐队最推崇的还是快闪《锦瑟华年》,他们可是打听调查过的,至少能确定编曲是四零二,大家都想知道让那么丰富庞大的编曲要显得那么整体丰满协调是需要过硬的技术积累还是存在一点就通的某种诀窍呢?
一喝上果然不一样,即便是果汁饮料也能让人打开话匣子,同行们甚至开始捧四零二,因为越说越感觉作品还算不少呢。
杨景行也越来越上头,像个老前辈一样说教凡事都一样,就是小学老师教导的多读多写多练,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到这种时候,制作人左右的附和多半都只是表面的了。其实在这些年轻的独立音乐人眼中,四零二更应该是一个满身铜臭的俗不可耐,看他在那跟酒吧老板说什么这几杯应该他请,讲得好听却也没聊多大会,很快就以不影响客人听歌为由急着回去小老板娘那桌了。
其实在杨景行待在吧台边的这十多分钟里,卡座上的三位美女是又进入了伙伴的说笑状态的,可男人一坐下来,女生间独有的氛围好像立刻被搅浑切断了,齐清诺似乎叹气,年晴变得漠然,何沛媛就直接嫌弃:“就聊这么点?”
杨景行这会气定神闲了:“我就是看清楚究竟有多帅。”
何沛媛要求不高:“比你帅就行……关键别人唱得好!”
齐清诺的视线不客气左右扫着嘴上温柔提醒:“打情骂俏看地方。”
何沛媛要据理力争的表情很快软下去,不过看看身边这个端起茶杯以掩饰不敢帮女朋友讲话的没用男人,她还是只能靠自己嘀咕回去:“不知道谁手里有锤子。”
年晴顿时一个扑哧,不过齐清诺回击也快:“对,眼中钉!”
杨景行这蠢货完全云里雾里看不明白:“说什么?”
三个伙伴都无视顾问并且若无其事,何沛媛张望着盼到了张印拿起吉他好像是要上台了,她跟小老板娘求情起来:“点个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