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无架子,完全没有长辈的威势与压力,待灵芝不仅不像个婆婆,更像个朋友,说话言谈间爽利又平和,给灵芝讲起宋珩小时候的种种趣事,又讲起走过的大江南北,听得灵芝掩嘴直乐。
许绎难得与宋珩见上一面,自宋珩回京之后,这还是第三次遇到见面。
平日里都是靠篆香联系,或是由许振沟通,今日借了行空的宝地,以茶代酒,聊了个痛快。
二人商议起灵芝的婚事,嫁妆部分,宋珩的计划是分两步取回,许绎听过表示可行,不再多说。
又说到安府送灵芝出嫁的出嫁礼,许绎只隐晦说了一半,表示自有办法让安家自觉给灵芝办这个礼,宋珩自是信他,也不再多问。
于是又说到昨日正阳门大街的龙灯爆炸一案。
“可以确定是冲宋琰去的,动手的必是周家无疑。”宋珩将前后经过再与许绎完整说了一遍。
“兵马司已经派出人去查龙灯来源,无外乎是哪个行会手里头出来的,应当不难查,今日或许就有结果。”
许绎拈起案边棋盒里的黑白子,一颗一颗往棋盘上摆,一面道:
“周家一向喜欢玩栽赃陷害的把戏,不过是看准了宣德帝不敢正面动他们,凡事都先给自己找个台阶备着。这一次,必定又有后手,将火反引到对方头上去。”
“难不成他们还能栽赃成宋琰自己刺杀宋琰?”宋珩饶有意思地看着许绎摆放棋子。
他师从文武两大家,武当然就是行空,文则是当世大儒澹静先生,当年澹静先生受杨陶所托,也跟着去了新安郡,明为隐世,实则暗中教导宋珩。
奈何他名声太高,在新安郡期间,还是有不少人慕名找上门来,只好收了不少学生,苏廷信和安孙澍都是他门下弟子。
而宋珩武自不用说,文也是经史子集治国经纶学腹满车,但其他方面就弱一些,比如弈棋,便比不上许绎这样的琴棋书画皆通之人。
他看许绎摆棋局看得出神,许绎则继续分析着关于周家的事。
“周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必不会只为宋琰性命,这种事,就算栽赃的对象不是宋琰,也必是其他周家想要对付的人。”许绎抬眼看了看宋珩,眼前人已从当年的稚嫩少年变成如今沉稳多智,能独当一面的人物,灵芝能遇到他,他也算放心了。
宋珩说着昨日与灵芝提过的推测,“是,我也是这么想。他们不惜在长街上动手,定是冲兵马司去的,这次宋琰回来,把兵马司握在了手里,以周腾芳的性子,定是早已吃不下睡不着。只暂时不知周家的计划中还有没有牵扯到别人。不过他们这一招确实有用,至少中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位置,宋琰的人这才刚上任没两月,估计就要被换下来了。”
许绎冷冷一笑,“就算换下来,宣德帝也不一定就能遂周家的愿,换上他们的人。”
他往棋盘上又放两子,“一个神机营、一个神枢营,内外两大营都在周家手里,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兵马司最重要的位置被周家拿去。”
宋珩叹口气,他们在朝中的人还是太少,“所以我在想,我们手头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可以往这个位置上放?有可收买的也行。关键这个人,既要得皇上心,又立场中立,能不得罪周家和宋琰任何一方。可惜鹤泉另有要务,不然有他出面,皇上必定放心。”
许绎面前的棋盘上,黑白分明,一盘胶着的残局出现,他抬起眼看向宋珩,“有一个人,或许可以。”<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