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皇宫。
小公主生日已过,过了些日子,便是顾儿的百天,赵元廷在宫中大摆筵席,请来了所有嫔妃祝贺。
这些妃子自然是顺着赵元廷的意思,纷纷给顾儿送来了贺礼,直夸顾儿可爱,也有几个心思活络的,见顾儿没有母妃,便试探着想要将顾儿要到自己宫中养着。
谁都知道,只要得了顾儿,便是得了赵元廷。
“朕已经说过了,继儿的母妃在庵院里为国祈福,终有一日会回到宫中。”赵元廷冷声道。
妃嫔们便不再言语,各自讪讪笑着,心里却在想,也不知小皇子的母妃到底是何人物,看皇上如此宠爱这孩子,想必对他的母妃也是极其疼爱的,若回了宫,皇上更不会正眼瞧她们了吧。
只有张雅娴知道顾儿是夏沐瑶的孩子,她冷着眼看着这些蠢妃嫔,而后将目光望向赵元廷怀里的顾儿,心里恨的要死,一个小屁孩,打赵元廷一进来便抱着,疼的跟什么似的,他有四个孩子了,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个这般疼爱过。
“让臣妾抱一抱小皇子吧,臣妾瞅着他真是满心欢喜。”虽然心里极度不悦,张雅娴仍是做出欢喜状,对赵元廷道。
“不必了,继儿认生,除了朕,别人抱他会哭的。”赵元廷没有答应。
“果真是尊贵的皇子,这么小就知道皇上的怀抱是最舒适的。”张雅娴笑着夸赞道。
却只有她心里知道自己有多恨。
因为宴席人多,顾儿有些好奇,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些花枝招展的嫔妃,又时不时看看赵元廷,伸出小手,摸着赵元廷的脸,咧着小嘴笑了。
顾儿一笑,赵元廷的脸上便满是不自觉的笑容,这笑容是后宫嫔妃极少见到的,此刻见了,皆是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张雅娴扭头看了看赵意,他如今已经三岁了,但至始至终,赵元廷都未曾问过一句暖心的话,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是赵继身上,偏心的也太过明显。
张雅娴脸上一直是面具的笑容,心里却在盘算,待赵继长大,自己能走路了,那思瑶宫便关不住他了,他总会满宫里跑的,那么他会摔到池塘里淹死,还是不小心从假山上掉下来摔死,那便不好说了。
***
北胡。铸剑工程正浩浩荡荡地进行中,呼尔赫除去军务,隔几日便会亲自去铸剑所查看进度。
有时,呼濯也会一道去看看,见到那个不苟言笑的老铁匠,便对呼尔赫道:“我一看便知他是有本事的。”
“为何?”呼尔赫问道。
“有本事的人大多不屑于溜须拍马,你看我这王爷来了,他都没正眼瞧过我一眼。”呼濯悻悻道。
“堂兄您就别往心里去了,他又何尝正眼看过我?”呼尔赫笑了笑。
呼濯听了这话,也笑了。
而后,随手拿起一把老铁匠铸的剑,在手里比划了一下,又将一旁的木头砍了一下,木头当即被削去一块。
呼濯怔了怔,而后看了看呼尔赫,赞许地眨了眨眼,“这剑够锋利。”
呼尔赫笑笑,没有言语。
得知铸剑很顺利,夏沐瑶也很高兴,这预示着离救顾儿的计划又进了一步,一想到顾儿,夏沐瑶的心便一阵绞痛,她的顾儿如今该认得人了吧,可是他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见过,定是将赵元廷认作了亲人了吧。
思及此,夏沐瑶也只能是一声长叹。
入冬后的十二月,北胡下来第一场大雪。
一向难得出门的多娅也穿了棉斗篷,与夏沐瑶一道去静水湖上滑冰赏雪。
还儿也在,穿着厚厚的棉衣,像个小球一样在冰面上跑着,时不时便摔倒在冰面,也不用人去扶,自己就一骨碌地爬起来,开心地咯咯笑着。
大雪整整下了一日,呼尔赫黄昏回府时,那雪仍是下着。
夏沐瑶在腾冲院,穿着小棉靴在雪地上走着,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见到呼尔赫的声音,便抬头对他笑了笑。
夏沐瑶穿着披风,披风的帽子滚了一圈红狐的皮毛,雪里分外惹眼,更将她一张小脸衬的清丽无比。
“也不嫌冷么?”呼尔赫走过去,伸出大手摸了摸夏沐瑶的小脸,她的小脸凉凉的。
“不冷,只觉得清冽的空气如此痛快。”夏沐瑶笑着道。
“那我陪你在府里转一转吧。”呼尔赫说着,牵着夏沐瑶的小手,走出了腾冲院。
茫茫白雪之中,藩王府的大红灯笼渐次亮了起来,红灯白雪,有一种宁静又悠远的美,整个世间仿佛无声,他们牵着手,走在大雪纷飞中,那画面美的无法形容。
“好希望时光就在此时停下。”许久,夏沐瑶这样轻松感叹一句。
呼尔赫温柔一笑,没有言语,只将夏沐瑶的手攥的更紧。
时光怎能在此刻停住呢?他还要去救他们的顾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