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垂下的一条条漆黑藤蔓开出了血色的花朵,将城堡三楼完完全全封住。
纪尧姆.贝内、皮埃尔.贝里、西比尔.贝里一边抵御着“接生婆”等人的攻击,一边向着塔楼冲去。
伴随这幕场景闪现于卢米安脑海的画面还有好几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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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爬满了鸟爪幼儿的塔楼内,隐身的纪尧姆.贝内在牧羊人皮埃尔.贝里的帮助下,成功让右掌接触到了“接生婆”的肩膀,“接生婆”随之爆开,就像被人在体内安置了一颗炸弹;
西比尔.贝里被一名女仆杀死,却在对方体内重生,占据了她的身体;
漂浮在半空的视线里,路易斯.隆德在房间内生了一个孩子;
路易斯.隆德未受任何影响般与行政官贝奥斯特联手,压制住了“发狂”的牧羊人皮埃尔.贝里;
通往深山的荒野里,本堂神甫纪尧姆.贝内被数不清的、套着麻衣的亡灵围住……
卢米安眉头皱起,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似乎这些记忆是刺入他灵魂的利器,拔出反而会带来更多的伤害,让他本能就抗拒起进一步回想。
很快,那些场景回落,卢米安喘起了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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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有什么收获?”苏茜嗓音温和,就像在询问今天的早餐是什么。卢米安思索着回答:
“我想起了本堂神甫他们和普阿利斯夫人那些手下战斗的事情,画面很凌乱,很破碎……
“我,我有时像在现场旁观,有时似乎在很远的地方通过某些办法看到了相应的画面……”
这让他对自己在这件事情里的定位和角色异常疑惑。
他有时候似乎是两伙人之一,正深度参与战斗,有时候似乎又是纯粹的旁观者,和任何一方都没有关系。
苏茜诱导般问道:
“除了这些,你对刚才那部分记忆呈现的情况还有哪些不解?”
“我好像没有看见普阿利斯夫人……只有本堂神甫在荒野里被大量亡灵围住这件事情隐约有普阿利斯夫人的影子在里面
“本堂神甫他们仅仅只是对付路易斯.隆德、卡茜、贝奥斯特、‘接生婆’等普阿利斯夫人的手下就显得没什么余力,如果普阿利斯夫人加入,我不相信他们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普阿利斯夫人为什么会主动放弃,离开科尔杜,不阻止本堂神甫他们……”
“不是主动放弃,是被强行送走。”苏茜纠正了一句,“你梦境里送‘春天精灵’离开的仪式映射的应该就是赶走普阿利斯这件事情,‘春天精灵’代表丰收,代表凋敝冬日的结束和旺盛生命的萌芽,与普阿利斯那伙人展现的能力特点非常贴近。”
“那就更不对了……”卢米安的声音逐渐变得痛苦,双手紧紧握起,感觉自己回忆不下去了。
“不愿意回想就不要回想,唤醒全部记忆原本就不是一次心理治疗能完成的事情,慢慢来,不用着急。”
呼……卢米安缓慢地舒了口气,身体不再那么紧绷。
“你可以睡一觉,看看能不能在梦境里找到更多的答案。”
卢米安的耳中,这位“心理医生”的声音先是温柔,继而越来越飘忽,仿佛拉远了距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的眼皮随之越来越重,最终垂了下来。
卢米安睁开双眼,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
他猛地翻身坐起,将斜放的椅子、靠窗的木桌、侧面的小书架和自带全身镜的衣柜尽数揽入眼底。
这是他的卧室,这是他在科尔杜村的家。
卢米安怔怔望了几秒,飞快下了床,蹬蹬蹬奔向房间外面。
他用力推开了奥萝尔卧室的房门,看见书桌上和记忆中一样摆着手稿、纸张、钢笔和墨水瓶等物品,看见那把放着靠枕的椅子空空荡荡,无人就座。
卢米安的视线从那里移到了空无一人的睡床,又缓慢收了回来。
他动作轻柔地一点点关上了房门,转身走向隔壁。
书房内同样没有他熟悉的身影。
卢米安跑了起来,蹬蹬下楼。
他一路狂奔着穿过科尔杜村,抵达了“永恒烈阳”的教堂门口。
途中,他没遇到一个村民,每栋房屋都安静到死寂。
抬头望了眼形似洋葱的拱顶,卢米安大步走入了教堂。
圣坛已被改造,摆满了郁金香、丁香等花朵,铭刻着表面仿佛有液体在流淌的黑色荆棘符号。
这里依旧没有人。
卢米安搜索了本堂神甫的房间,又一次走到了那个地下室。
四周堆的白骨、放的羊皮和之前梦里的状况一模一样但中间的祭坛未有任何损伤。
卢米安仔细探查了一遍,胸口没出现灼热的感觉。
在他知道这是梦境后,那代表“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力量似乎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没什么收获的卢米安站在地底祭坛旁边,思索了一阵,又一次跑了起来,沿阶梯往上,出了侧门,来到附近那個墓园。
根据之前那场梦的记忆,他很快找到了猫头鹰飞入的那个墓穴,俯下身体,推开了封住入口的石板。
没有任何犹豫,卢米安一层层台阶往下,穿过甬道,看见了摆放在幽暗墓室内的黑色棺材。
这里没有了猫头鹰,也没有另外那个卢米安,只剩墓室外面渗透进来的光芒勾勒出所有事物的轮廓。
卢米安收回目光,直愣愣走向了那具黑色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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