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通志》和《临安县志》,都有关于武松的记载。
说武松是在杭州卖艺的流浪汉,知府高权见其武艺出众,便提拔他做了弓手都头,继而又因公升为提辖。高权由于得罪权贵而罢官,继任者蔡鋆把武松给开除了。
很明显,这两本地方志是瞎编的。
因为在整个北宋,根本没有叫高权和蔡鋆的杭州知府。
而且,宋代也没有“提辖”这个官职。
稍微沾边的,是宋徽宗设置的“提辖兵甲”。此职一般由知府或知州兼任,负责训练乡兵,抓捕盗贼,镇压起义。
其余提辖榷务、提辖卖场、提辖文思院之类,皆安排文官充任,跟武人毫不相关。
所以,鲁智深那提辖官,也是施耐庵臆造出来的。
倒是五台山的住持真宝和尚,此时正在聚兵抗金。
历史上,真宝和尚还受到赵桓召见。在金兵第二次南下时,太守都逃跑了,真宝却率兵继续抵抗。最终,五台山寺庙被金人烧光,真宝和尚不肯投降,从容赴死,慷慨就义。
现在鲁智深和武松都是和尚,前者短发,后者长发。
他们聚在宋江身边,听其讲述安置政策。
“朱元帅就是这般说法,尔等可自由离去,”宋江说道,“若留下来当兵,须得好生遵守军纪。那范琼手里有三万兵马,朱元帅也是说捕便捕,似乎已判了斩立决。在《讨独夫赵佶檄》中,俺可是跟方腊一起被列为巨寇的,稍有不慎就要触到朱元帅霉头。”
“俺留在京畿种地,”吴加亮在伐辽时失散过,死里逃生回来,也着实不想再折腾了,“这里无主之地颇多,朱元帅要安置流民耕种,俺还可以在村中做塾师。”
李逵说:“哥哥去哪,俺便去哪。”
公孙胜不是什么道士,他其实是厢军军官:“俺家已经没了,也不想再当兵,留在开封种地正好。俺是军将,可多领二十亩地,再娶一个女娘,今后有了儿子还能传香火。”
“种地我可不会,还是打仗痛快。”鲁智深揪着自己头发说,他也并非什么军官出身,做和尚之前是一個地痞混混。新笔趣阁
武松说道:“俺留下来耕田。”
宋江手下这些兄弟,约有一半不愿再打仗。
反正前两天在东京抢到不少财货,朱元帅那里又答应给他们分田。不说大富大贵,在京畿做富农绰绰有余,指不定今后还能混成地主。
主要是常年颠沛流离、朝不保夕,能过安稳日子已属不易,不敢再有更多的奢望。
宋江又去宣布政策,约有千余士卒,愿意留在京畿做农民。另有数百人,想回山东种地,顺便寻找自己失散的亲属。
反正张叔夜的山东兵,接下来半个月都在整编。
抛开自愿退伍的士卒不算,还比一万五千兵额多出两三千。那就只能强制裁撤,把老弱给踢出去,移交给开封府进行安置。
东京兵换下的甲胄,多数扔给张叔夜,好歹能提高一些战斗力。
至于军纪,如果张叔夜不能管好,那今后也别再做官了,趁早回家抱孙子去吧。
他两个儿子也在军中统领亲兵,又优先装备更好的兵甲,朱铭还会安排军官提供粮饷。这如果都不能从严治军,说明张叔夜名不副实,也说明宋江、孙列不堪用。
种师中的陕西兵,也即将返回家乡。
这一万多西军,只允许保留三千,其余皆要淘汰退伍,朱铭许诺他们免征田赋五年。
只有王彦的兵马,被朱铭全部留下。
“这八个字,绣成军旗,尔部便称八字军。”朱铭说道。
王彦捧过来一看,只见朱铭亲笔书写“赤心报国,誓杀金贼”八个大字,当即热血沸腾道:“多谢元帅赐旗!”
朱铭说道:“你麾下士卒,皆为河北人,跟金国有深仇大恨。此去磁州,归宗泽节制。若他不愿归顺,你便去占领相州或洺州。”
“遵命。”
王彦躬身应承,忍不住说:“旧宋河北都统张所,力主抗金,惨遭罢官,如今就在东京城内。”
朱铭说道:“我会让他去河北做知州。”
“多谢元帅提拔。”王彦感激道。
朱铭挥手:“赶紧去整编部伍吧,将那些兵甲都换上。”
“臣告退。”
王彦离开之后,朱铭又把王渊叫来:“你带一千重甲侍卫亲兵,去两淮做清军使。旦有恶名昭著之辈,不论他手里有多少兵马,都砍了脑袋挂在城楼示众,就算激起了兵变你也无罪!半年之内,须将两淮之兵裁汰整编,那里只给一万八千人的兵额。”
王渊为难道:“那些新募部队,都是李将军(李宝)的人。”
“你是我的人!”朱铭的脸色极为难看。
“是。”王渊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任务。
随着部队规模扩大,军中的山头现象日趋明显。
这是无法避免的,古今中外,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禁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