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白天战事不利,心里极是烦忧,不禁向张宪问道:“依你之见若何?”
“夜袭!”
张宪丢掉手中的骨头,月手背擦了擦满嘴的油腻,向着姚端低声道:“郭浩为人太稳,我不是说他无能,不过他太过谨慎,一心想用堂堂正正之势一战将敌人压跨。今日之战你也见了,都说金兵断粮城中士气不振,汉金离心,其结果若何?敌将极有章法,一万多人指挥起来极是娴熟如意,这样打下去,不把他们彻底打垮,太原城绝计拿不下来。依我之见,精选五百壮士,半夜衔枚登城,待城门一开,敌将就是苏武再生。也是绝无办法了。”
见姚端沉吟不语,张宪又道:“若是觉着这一招太过行险,那也要挖地道。我看过了,城墙都是土奋,不少地方都有裂纹,若是能在城下挖穿地道,以火药爆破,则城墙必毁。”
说罢,目光灼灼看向姚端,等着对方答话。
姚端沉吟道:“若是禀报郭总管,然后行事,岂不更好?”
张宪一笑,答道:“以他的性格担当,怎会同意。这一件事自然是咱们先做了。到时候攻下城来立下大功。他自然没有什么话好说。身为一军统制肩负重责,这么一点担当没有,如何为将!”
若是他提起立功的话头,姚端不但不会心动,还会鄙视其人,而这一番话却委实说地他意动,当即站起身来,在原地略转几圈,便断然答道:“就依你,由你我各自桃选二百壮士.明夜偷偷攀城,若是不成,再想别的办法。”
“好!”
姚端一皱眉,又道:“明日郭总管必要强攻,你不可以因为晚间的事,而白天不肯卖力。”
张宪慨然道:“这是自然,我只是害怕强攻不成,这才先想好后手。”
两人说定此事。张宪眉开眼笑,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与姚端两人又痛饮一场。半夜时分才告辞出帐,往自己大营驻地而去。
自离开岳飞所部,以住的老朋友隔着老远,以张宪的性子能忍耐下来,也是因为与姚端投契的原故。
他酒量极大,不过今晚喝地酒与往日不同,颇有点冲劲,在马上一摇一晃,酒意竟涌上来,渐渐有些头晕眼花。
待到自己营前不远,看到营内灯火闪烁,张宪不觉回头向着自己亲兵队长笑道:“连营十几里,到处都有人巡夜,还有轻骑哨探城池,偏你这么胆小,还带着几十人跟着我才放心。”
话音未落,自己跨下的马却突然扬起前蹄!半截身子抬向半空,张宪原本就喝地熏然,此时哪里还能控马,眼看就要摔落在地,前方却有人将手一伸,按在马头上方,将受惊地马儿安抚下来。
张宪吃这一惊,满腹地酒意化为冷汗,在额头上淋璃而下,看到帮他按服惊马地人卸是一袭黑衣,连脸部也包在布巾之内,当下猛一激灵,大喝道:“是谁?”
他身后的亲兵们也看出精形不对,急忙抽刀亮剑,急冲上前,将那按马的黑衣人团团围住。
那人也不慌乱,一只手仍按在马头之上,另一只手取下自己面巾,却是一个相貌英伟,眉目俊朗的青年男子,虽然身边刀剑环伺,他却从容笑道:“末将原河东路副将李显忠,旦过张将军。”
“啊?是你!”
张宪先是一惊,既而大喜。跳下马来,先喝退自己亲卫,然后向着李显忠笑道:“昨日听闻张使相提起李将军,还在想如何联络,不想今晚就能见到,如此一来,战事必有转机。”
李显忠却不似张宪那般欢喜,只用挑剔的眼神扫了张宪一眼,然后沉声道:“末将岂敢当此赞誉?只是张大人见王师攻城不利,一定要末将再想办法出城,商讨办法。”
说罢,吐出一口闷气,显然是对自己的这个任务,并不乐意。
却也难怪他如此,半年前他便奉命去见张俊,结果对方一心保存实力,不愿行险,坐视良机丧失,而坐困城中半年,被金兵百般防范,很难有所作为。而今时此日,宋军攻城没有办法,自己却又得缒城而出来寻城外大军主事大将,结果潜行至张宪营外,却又适逢张宪扶醉而归,由着对方的军衔认出对方之后,李显忠更是满心不快。战事不顺,这个大将竟然有心喝酒,显然也不是什么良将,将大事托于此人之手,岂能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