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灰变毒丹,秋凝惨遭殃】(2 / 2)

宁非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不是鹤顶红那样的剧毒,只是赶尸人惯用的蛊毒罢了,你若是听话,我每季给你一枚解药,便能保持不发。你若是不听话……”她顿了一下,秋凝面色是刷的煞白了,才接着道,“你可知道这东西叫做什么吗?”

秋凝摇摇头。

“这就是江湖失传已久的‘三尸脑神丹’。”

三尸脑神丹究竟是个什么玩意,秋凝是不知道的,宁非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任我行出囚笼的那一出剧情记得清清楚楚,便想起以锅底灰充当蛊毒的方法。

“三尸脑神丹外面是一层漆黑的药壳,里面却又有许多看不见的虫卵。虫卵入人体便即孵化,黑色的药皮能够抑制虫子的行动。你若是三个月内没有服用解药,黑色药皮的功效退去之后,虫子就活动了,倒时钻入你脑子里,吃尽你的脑子,让你疯癫异常如同猿猴,为众人所耻笑。”

秋凝听得寒毛直竖,犹在垂死挣扎地说:“药是可怕,可我是不会乖乖吃下去的。”

“哦?你不是吃了吗?”宁非面上带了七分的嘲讽三分的怜悯,气死风灯的火光从侧下方打了上来,光影之间阴气森森。

秋凝不由得就越发颤抖,压根忘记眼前这个女子是平日被她欺负惯了的。

宁非目光往食盒那边一瞥,也不用多说什么,疑神疑鬼的秋凝已自得到了答案。

宁非把手里用油烟和锅底灰搓成的丸子在秋凝鼻子下一掠,顿时一股污浊之气直冲鼻腔,秋凝刚吃完那些东西,方才是太饿了,现在回味起来,饭食里果然是有那种污浊油腻之气的。

可怜秋凝这个大丫鬟锦衣玉食惯了,压根不知道油烟是什么味道,锅底灰又是什么味道,她卡住自己的喉咙,连声作呕,就是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宁非笑道:“虫卵入体即行孵化,你吐也吐不出来。不过不要紧,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就没事了。”

“你……我要找徐主为我做主!”

“你明日自可去找个医生看看中了什么毒,三尸脑神丹是蛊药不是毒药,虫子孵化后藏于你脑门里,除非破开脑袋,否则根本检不出来。况且经了今日一事,你以为徐主还能信你吗。”宁非冷笑道,“他自然会信自己的夫人,而不是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丫鬟。”

秋凝方知道原来二夫人大费周章地诬陷于她,只是为了让别人不再相信自己。顿时一股走投无路的绝望升了起来。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在这里是呆不下去的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寻退路离开,你若是帮衬得好,我走之前就把解药的药方写给你,否则……”

一通话说完之后,秋凝瘫坐于地,一丝力气也没了。

宁非盯着她的眼睛,阴气森森地道:“你若是不信我的话,等结束了责罚之后好好睡一觉,起来后好生感觉是否头疼欲裂,那便是虫卵已经孵化的征兆了。”

宁非不是预言家,三尸脑神丹之说也是凭空捏造,可她有一门本事,就是能让自己说的话深入人心。这便是在前世饱经老奸巨猾之辈摧残后练就的本事。有的人本没有精神病,经她煞有介事地那么一剖析,越想越觉得自己在精神方面好像有点问题,好像问题还不只是一点,好像问题很多很多……于是就真的有精神病了。医学上的“安慰剂”与宁非的“深入剖析法”,原理都是一样的,都是属于暗示类的精神操作。

秋凝心惊胆战地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等待验证自己是否中了蛊。她越是担心就越是正中宁非的下怀,最后的结果必然是秋凝会强迫自己感觉到头疼欲裂。

宁非松了一口气。既然不能以德服人,那么以“毒”服人也是不错的。

她最后交待一句:“你若是想清楚了,后天早上到我屋里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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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中经历太多的事情,却又是不能不尽早处理的事情,在秋凝面前也是全凭一股意志撑持下来。如果不是宁非意志坚强,半途中必然是要晕倒的。她一步一步地扶墙回到屋子,迎面的暖热的室风让她浑身一颤,瘫软似的往后靠去,合上门的同时也滑坐在地。

转生到这世的头一个关口,算是打点清楚了。她虽没有贴心的婢女,但终于有了一个可以随便使唤的丫鬟。以后也将能够事半功倍。并且眼前最紧急的事情就是让“泥丸君”早日伤愈,他早走她就早解脱。寻医找药的事情她不好自己出面,所以秋凝的帮助是必须的。

黑暗里一个人影向她走过来,宁非眼睛朦朦胧胧的看得不甚分明,那个人在她面前蹲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宁非暖了一阵,终于回过神,虚弱地说:“你自便吧,我今日招呼不了你,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说完就闭眼睡去。昏然中心口处热得发烫,四肢却都是冰冷的。想把那浊气吐出来又使不出气力,意识更是混混地沉了下去。

叶云清在她身边坐了会儿,看她精神很是不济的样子,就没有再询问她,转身到倚窗的琴台边坐下。今天所见让他对徐灿多了一层认识,之前光看战例战报,尚且以为徐灿是个英勇无匹又为人正直的儒将,今日一见,只觉得他实在没有识人用人之明。这种人打打前锋出出一己之力是堪当大用的,但若坐镇后方掌管后勤或用人大权,则是全军上下的悲剧。

夜色深沉,徐府庭院中安静得紧,他默收心神运气打坐,丫头长房里轻微的议论声就变得清晰起来。无非是在为秋凝被处置的这件事叫好,也有说二夫人这次运气不错的。无论如何,这些话入了耳却入不了心。

叶云清真气运转二周天才睁开了眼睛,月光从窗纸外透过,白茫茫一片。外面传来一声悠长的鸟啸,他连忙推开窗户,从领口抽出一支鸟笛含到口里吹了起来。

过不多时,夜空里出现一只雪白的鸟影,从米粒般的一点迅速变大,悄无声息地扑击下来,落在窗台之上。

叶云清一听鸟啸就知道是苏希洵养的雪枭,这种鸟在夏季是棕黑色的羽毛,到了冬季则会换成雪白的一身,它又善于在夜间悄无声息地行动,如果不是发出啸声,翅膀掠过寒风的声音连叶云清也很难分辨得出来。

他从鸟腿上的一枚竹筒里取出通讯的纸卷,展开后借着月光仔细阅读,原来是寨子里已经接到了他前些日子发出的信件,苏希洵已着易容高手前来支援,让他略等十日便到。叶云清放下心来,总算不必在这等龌龊地方多呆了。

他正想寻笔墨回信,听到床上传出低低的呻吟,停下了动作连忙转身去看。拉开帐子后,看到宁非脸色潮红,双手揪在心口处不放,浑身颤得厉害。

叶云清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拉起她一边手把脉。他不是精通医理,不过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与苏希洵混在一起久了,也就有了点基础。一查之下便即惊讶,这显是个险症。<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