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上京城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虽不是很大,可是连着两日的暴雨,路上已经有了积水,街上更是寥寥几个行人,俱都形色匆匆。
正阳街上,一辆单匹的青帐马车在街中最气派的宅子前停了,门口守着的小厮立刻撑了伞过来,马车上走下一位穿着厚底官靴,身着朝服的中年男子,看着身上的雨水,男子不禁低声说了句什么,小厮不敢答话,男子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问他。
“老太爷和四爷可回来了?”
小厮低着头,飞快的回答,“回来了,前脚刚到。”
男子点了头,在小厮的撑伞护送下进了宅子,径直朝着前厅的书房走去,书房门大开着,才走到门口就能闻见里面一屋子书的霉味,男子轻轻蹙了眉头,随口吩咐身边的随从。
“等日头晴了,也要把书拿出来晒晒,这味道太浓了。”随从没有打伞,而是穿着斗笠,宽大的帽檐下露出一截光滑的下巴。
“是,老爷。”
书房里已经坐了一个满脸皱纹和胡须的老者,和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见有人走进来,老者没有正眼,那年轻的男子却站了起来,对这人喊了一声:“大哥。”
被称作大哥的人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在另一边坐了,老者这才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儿子,叹出一口气,道:“今日皇上又没上朝,你们怎么看这事?”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在上京无人不知的沈阁老,一门三品,外加一个皇妃和一个九皇子,可算是上京城中的清贵加权贵了。
“哎,都说是龙体违和,但若是违和。昨日怎么又精神去御花园游湖呢?外面阴雨不断,想必是御花园里的景色实在勾人。”
沈家大爷越说越愤慨,手不禁握成了拳头,沈四爷看了眼父亲的脸色,喊了一声:“大哥,不可妄言。”
沈家大爷无奈的吐了口气。脸色却是好看多了,老者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半响才开口,“如今各处灾祸频发。西南山体滑坡,当地知府上奏,说是一个寨子都给埋了。请求朝廷拨款,长江下游泛滥,大坝决堤,请朝廷拨款重修,北方今年又出现洪涝连连,三州知府上奏请朝廷赈灾,可是如今皇上不理事,这银子是如何拿啊。”
沈四爷思量的看着沈阁老。“就是皇上上朝,这银子怕是也拿不出,如今国库空虚。外人不知道,咱们可是一清二楚的,北疆战事吃紧。银子是断不能少半分的,要紧着北疆来,这赈灾的银子一时半伙是凑不出了。”
这一席话让沈家是三个男子皆都无奈的叹了口气,没银子是小,主要的是皇帝还要修什么飞仙台,仿照仙宫一般,供他享受神仙般的日子。
“自我开祖皇帝至今,不过才短短六十年,何至于就到了这般地步啊。”当年开祖皇帝建立大周的时候,沈阁老只是沈家的一个小辈,当年的盛景还跟昨日一般在他眼前,如今他都到了古稀之年,没几年的苟且日子好活了,也不知道沈家的子孙以后该何去何从。
“娘,妹妹昨日就传了口讯出来?”
沈阁老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听见‘妹妹’这两个字不由的皱了眉头,“她又说那件事?你叫她安分些,如今皇上正值鼎盛,你又是太子太傅,若是依她所言,我们沈家成了什么?”
沈大老爷不同意,争辩道:“爹,儿子是太子太傅,对太子最是明白不过,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就应该是新朝的逍遥王,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偏对正式提不起半点心,您叫儿子要如何做这帝师?”
沈阁老沉默以对,沈大爷继续:“再观九皇子,自小聪敏非常,遇事举一反三,谦虚有礼,这才是我大周需要的明君啊,不是我沈家有私心,而是太子实不是堪托付江山之人,爹,就算一时会有人骂我沈家,但是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后人一定会明白我们沈家的苦心的。”
沈阁老就仿佛一尊入了定的神像,一动也不动,沈大爷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是白说了,全身泄气的垂着头,就在他要请求告退的时候,沈阁老开口了。
“若是你能帮暄哥儿求取到庞家独女,这事就可依了你们。”
沈大爷大喜,立刻站了起来,“爹,儿子定不负所望。”然后兴匆匆的走了,提亲一时还需要跟他的夫人商量。
沈四爷看着哥哥离开的背影,迟疑道:“爹,您怎么……”
沈阁老慈爱的看着他的幼子,道:“我若是一直不松口,你大哥和大姐又岂会罢休,若是真能求娶到镇国将军家的独女,这事或有一线希望。若是不能求娶到,也好叫他们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