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赖子嘴上讨便宜,身体遭殃,没觉得怎么疼,但是破棉裤被这一鞭掏出不少棉絮来。
大伙已经发现了端倪,李刚上前去夺二赖子手里的葫芦,二赖子不肯放手,伺机还想逃跑。
牤子堵在门口,还有战狼在他身边吐着舌头。
“李刚,不用看了,明摆着是偷牛奶来的。”牤子说道。
“偷牛奶咋了?我就不信你们背后不偷喝牛奶,”二赖子狡辩道,“许你们喝,就不许我挤点儿?买奶牛我还有功呢,当初不是我弄牛奶给你们喝,你能想到买奶牛?不知恩图报,还想卸磨杀驴呀。”
“二赖子,你不嫌丢人,特么还有理了?!”牤子怒道。
“你少跟我吆五喝六的,你整天吃香喝辣的,百秋在家快熬啃死了,你特么也不管。”二赖子打出了亲情牌。
这招好使,牤子知道百秋怀有身孕,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可是灾荒之年,家家口粮不多,都在细水长流,妹妹和二赖子家也不例外,吃不饱吃不好可想而知。
“百秋快熬啃死了,你当丈夫的是干啥的?”
牤子这话本是一句责怪,却让二赖子找到了台阶。
“我干啥?我想办法呀,不然谁稀罕死冷寒天的跑这来偷偷摸摸的挤点牛奶,还特么一时半会挤不出多少。”
二赖子理直气壮,按照生产队的规矩,他这种行为是要挨批斗的,但毕竟没有外人看见,又是自己的妹夫,为了妹妹百秋,牤子做不到大公无私。
“你给我滚,以后不许再偷,从明天开始把我家那份给百秋喝,你特么别嘴馋,少喝点儿。”牤子告诫二赖子。
二赖子一看没啥事了,不敢恋战,转身就走。
已经入夜了,牤子和李刚随后也告辞回家。
二赖子偷挤牛奶提醒牤子,奶牛场夜间要加强戒备,他决定将战狼留在奶牛场。
牤子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生产队的事,很少关心百秋妹妹,百秋整天宅在家里不愿意出门,也很少回娘家。
听二赖子说到百秋的境遇,毕竟是亲兄妹,手足情深,牤子很不放心。
回家后,牤子跟父母说,父母亲对待百秋就像甩掉的包袱,并不怎么在意,考虑到百秋怀有身孕,只是同意每天把家里那份牛奶分给百秋一些。
第二天,牤子送小梅去学校回来,直接骑马去二赖子家看望百秋。
二赖子家两间草房外屋大山墙挂满了冰霜,屋子里外都很冷。
二赖子裹着破棉被倒在炕上还没起床,百秋挺着大肚,衣衫破旧单薄,正站在屋里生吃酸白菜帮子,看到牤子来了,她很难为情,看着哥哥傻笑。
“哥,你咋来了?”
“来看看你,”牤子问道,“二赖子对你咋样。”
“啥咋样呀?还那样。”
百秋尽管精神病大为好转,但心智并没有和正常人一样,而且时好时坏。
牤子看到妹妹憔悴、瘦弱的可怜样子,鼻子有些发酸。
二赖子懒洋洋的从炕上爬了起来,牤子问他:“你家怎么不多烧点火?看你在这屋子冷成啥样了。”
“不做饭烧什么火,你家那么多树根也不给我,我哪有那么多柴烧。”
“你看看你这家,鸡鸭鹅猪什么都没有,这日子怎么过的?”
“人嘴都供不上,我养它?再说,你给我买崽呀?”
“别人这时候都起早贪晚编筐挝篓挣点零用钱,你就不能争点气?”
“我要整就整实用的,编筐挝篓能挣几个钱。”
牤子说一句,二赖子对付一句,浑身上下都是理由。
牤子懒得再和他说话,到外屋掀开锅盖,锅里什么都没有,牤子问道:“你们早饭吃啥呀?这都几点了还不做饭?”
“家家两顿饭你又不是不知道,早着呢,饿极了再说。”
听二赖子这样说,牤子也是没办法,转身往出走。
二赖子和百秋送牤子到外头,二赖子见到牤子骑的那匹马,忽然心血来潮,说道:“唉,牤子,我有个想法,你要想让百秋过上好日子,就把你骑的这匹马借给我。”
“你借马干啥?”牤子莫名其妙。
“这你就别管了,”二赖子说,“我只要借马,保证负责喂马,不让马饿着,不总借,一个月也就借个五回六回,就当我义务给托娅放马了,怎么样?你跟她求求情?”
“你不说借马用途,这马不借。”
牤子想知道二赖子借马的目的,他对二赖子不放心,但也知道这小子鬼点子多。
“肯定是正经事儿,”二赖子说,“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你答应帮我借就行。”
“等你想好了再说。”
牤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为了百秋妹妹能过得好一些,他对二赖子不得不网开一面。<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