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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本是庆功宴,不外乎是让人放松开心的,我既受了你第一杯,又如何是认为你不配敬我了?但若你执意如此看低自己,我也别无他法。”
齐玉凤闻言脸色微沉,却不敢出言反驳。
“好了,玉凤你坐下。”徐姑姑面色稍带不悦,“大茶师的庆功宴上,是从来没有轮番敬酒的规矩,叶师傅身为女子不堪酒力,既赏脸受了你一杯酒,你就莫要得寸进尺了。”
得寸进尺……听听这词用的,多到位啊。落银暗笑了一声。
她就知道,徐姑姑终究不会任由她共茶院中的人肆意妄为的,所以她方才那番话与其说是跟齐玉凤说的,倒不如说是故意说给徐姑姑说的。
徐姑姑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分寸,该怎么做。
说罢,徐姑姑又看向隔着一条走道儿对面的落银,略带歉意地道:“老身管教不严,还望叶师傅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落银微微一笑,并未有多言语,然而这一笑……看在众人眼中,却是各有深意在其中了。
齐玉凤讪讪地坐了下去,却仍旧不甘心地道:“我本只是好意想恭喜叶师傅得了晋茶会魁首罢了……”
然而周围却无人帮腔,一时间,更衬托的她跟个笑话一样。
齐玉凤的脸,一阵发红发烫,心里却是在暗暗地磨牙,袖中的手也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怎么这个叶落银,总能轻而易举地让所有的人都站在她那边!
徐朗之抬眼看了那没事找事的齐玉凤一眼,“正如叶师傅所说,今日设宴是用以庆功。大家吃好喝好――”声音是听不出喜怒的,但望向齐玉凤的那一眼,显然并非十分喜欢。
“小酒怡情,该敬的酒也敬了,相信叶师傅也感受到了诸位的心意。”徐折清含笑说道,意思就很明显了。意思就是不要再七敬八敬的了,谁要再敢乱敬,就是拿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显然,在座的人。都没有这个胆量……
见气氛不如方才愉快,落银呼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半杯酒举起,脸上添了些笑意,“方才我一时酒劲上头,说话不当之处还请各位见谅,今日极不容易一聚,还请大家尽兴。这杯酒,我共敬大家――”
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让大家闹的都不愉快。不然只会无法收场。
众人闻听,纷纷举起了杯子来,唯独齐玉凤,沉着一张脸没有动静,但主要的也没几个人注意她。这杯酒饮下,众人顿觉方才那一点点不愉快和隔阂都消失了。
有时候,一个小举动,总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特别是敏感的人心。明知不胜酒力,还坚持要敬这一杯酒,全的可不仅仅是一份体面。在商界。这是极常见的手段,并且有个不甚好听的名字,叫做收买人心。
这个举动之于大局,带来的影响是好的,但对于真的不胜酒力的落银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了。虽然酒劲儿还未完全上涌,但已足够令她头昏脑涨,好在意识还算清醒,勉强能应付接下来的场面。
席过大半,胡琴起身离了席。
此刻众人都酒过三巡了。边吃边聊着,气氛很松快,间或有人起身去如厕,笑笑闹闹的。
拾香时不时地朝落银这边看来,大抵是担心她真的吃醉了酒。
落银确实觉得有信不住了,加上这大厅内酒菜味扑鼻,又因人多的缘故,空气里都带了闷热,头脑便开始发晕起来。
得出去吹一吹风,清醒清醒。
想到此处,落银便起了身来,出了大厅,出入的人很多,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她。
拾香却瞧见了,因着担心的缘故,便紧跟了出去。
外头的空气果然清新又凉爽,落银深深吸了一口,脚步略显虚浮地走了十余步,就觉混沌的大脑稍稍清明了一些。
“师傅!”
身后传来了拾香的喊声,落银转回头去,就见拾香正小跑着过来。
“师傅,您没事儿吧?喝了这么多酒……头会不会很痛?”拾香关切地问道。
落银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诚然道:“头有需昏沉沉的,但没大问题。”
拾香听她说话虽然还算利索,但咬字俨然是不怎么清晰了,不由地叹了口气埋怨道:“您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嘛……找藉口不理她们就是了。”拾香的想法显然是和落银这种曾经的上位者不同,顾虑的也很少。
落银就笑了笑,道:“无妨,我回去睡一觉,明日便好了。”
“喝一碗醒酒汤吧,省的回头遭罪。”师徒二人这边正说话来着,忽听有人插了一句。
听出这声音是谁,落银一挑眉,回过头去一看,果然就是胡琴,端着碗颜色浅淡的汤药正朝着此处走来。
拾香道了句稀奇――原来胡师傅离席,竟然是去给师傅取醒酒汤去了?
厨房内都有事先备好的醒酒汤,就是以防有人吃醉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