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我与你外公始终是心疼你的。”
这句话,让甘棠得到鼓励,“外婆,棠儿让您和外公操心了。”甘棠冲卞老夫人深深一拜。
“若能得一人真心相待,棠儿自是欢喜万分。可是之前,他那边传来的消息并不好,我本已经死心了,但万万没想到他会亲自来西川,我知道,他那样的人,是不需亲办此差事的,所以……外婆,棠儿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了。”
“那嫁去允家吧。允三郎待你之心,不比吕家大郎差,他妹妹与你又是闺中密友,你嫁过去也是夫妻和顺,姑嫂和谐的。”
甘棠怔住,几乎是没有思考的摇头,“不,不,棠儿不能应允三哥,允三哥他那样的谦谦君子应该配一个会全心全意爱慕他的女子。”
“外婆,刚得知究易哥哥并不想娶我时,我便想着,若一定要嫁人,那个人不爱我也行,我与他无法举案齐眉也行,只要别让人伤心就好。”
卞老夫人大受震惊的盯着甘棠,烛火摇曳间她看出自己这唯一的外孙女心底的自卑,“你这孩子,怎么会生出此等想法来,你亲爹官拜二品,亲娘是先帝亲封的乡主娘娘,外祖家战功赫赫,只要苻朝不灭,就无人敢动,你这样的身份就是太子妃也当得,怎么会龟缩至此!”
“你还记着当年的事?”卞老夫人心痛的抚了下甘棠的脸颊,“那秃驴道士一介叛逃师门之徒,说的字一个都不能信。”
当年,甘棠的虎狼亲戚为了霸占甘棠爹娘遗留下来的家财,在诱拐甘棠不成后,又满城放甘棠克死亲长的狠毒流言出来。
那时候,幸有吕循暗中帮忙,不然甘棠当年还等不及自己外祖家来人,就又被逼着进祠堂然后“羞愤自戕”。
“不是,外婆,那些人的话我早忘的一干二净,若有一日直面他们我也不怕,我只是怕与人为妻后,无法付出同样的感情给爱我的丈夫,我的心已经……已经全是究易哥哥了。”
甘棠咬着唇瓣,将最后一句话,说的含糊。
卞老夫人叹了口气,“好了,棠儿,外婆知道你心思了。你为了那吕家小子这般忧愁,也不枉那吕家小子早先前被你外公舅舅们打一顿了。”
“什么?”甘棠哽住,“外公舅舅们作何打他?”
“不知礼数冒犯你,不该打吗?那小子当时还说,自己做了登徒子,任打任罚,只别来教训你,你从头到尾都很守礼。”
“所以外公外婆自三舅舅的冥诞祭礼完成后,都未来寻棠儿问及此事?”不知为何,甘棠心里痒酥酥的又麻酥酥的。
卞老夫人点了下甘棠鼻尖,态度更加松和,“是啊,我们棠儿有别人护着了。棠儿,只一点,你仍是甘家女,亲事又定在闫隆,届时纳吉纳征之礼都得在甘家完成,回闫隆后,别怕甘家那起子小人,你外祖还在呢,知道吗?”
甘棠重重点头,“棠儿知道。”
祖孙二人真心实意的聊了一程,甘棠在祖父母的慈爱心下,心愿得成。
一家人原是要去唐王府探吕循病况的,不想待有信传来时,那头吕循已经因帝都急召,离开了西川。
吕循离开的突然,这可愁坏了甘棠。
当日,吕循不顾一切救人之后,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那时,他又急于支开甘棠,使得甘棠迫切想知道吕循如今状况,不想她到底晚了一步。
而外祖母又与甘棠说,如今两家没有明信,她不好太过外放,她便只得将心事往深处藏。
关于亲事一事,虽主角是甘棠自己,可她到底年轻面嫩,家中长辈只稍稍打趣,她就羞得无地自容,但在那些打趣中,她也大概知道如今事行进到何处了。
通过自己大舅母,甘棠知道唐王府那头书信已出,通过自己二舅母,甘棠知道闫隆那头最迟四月就会回信来,通过自己五舅母,甘棠知道若一切顺利,她六月就得启程回帝都闫隆。
时间在甘棠得闲时做诗笺、绣花弹琴中、在甘棠抓紧与自己在西川结识的手帕交吃喝玩乐中、在外祖母像再也见不到甘棠似的,一日里要留她两三个时辰在身边中度过。
转眼进了三月中旬。
外界风平浪静。
甘棠的生辰也在时光蹁跹中到了。
乾临十六年三月十八日,是甘棠十五岁的生辰,按照礼制规矩,十五岁的女孩子若已有婚约则要举办一场许嫁之笄,若没有婚约举办的则是未嫁之笄。
两者的不同之处在于,若是女子有婚约,笄礼上有一赐字环节,以备女子未来夫家唤人时用,若没婚约就无这一环节,而这场笄礼就是向世人说,家中有女初长成的一场宴会。
自进了二月,卞府便为这场及笄礼做起准备,卞府当家人重视甘棠,是以笄礼上要用的酒具、饭碗、冠笄、盥盆、香炉、草席、蒲团、托盘、蜡烛等物品,无一不细致精致。
到三月十八一日,卞府上下更是无不热闹欢喜,正门外甘棠的四舅四舅母着礼服、端笑颜、迎宾客;正厅内分设男女席位,分别由甘棠大表哥和大表嫂招待;内院里甘棠在一干亲友的陪
伴下,梳洗打扮等待吉时到来。
吉时将至时,正门放了六挂万响鞭炮,甘棠外祖父于高台上说了一番致辞后,甘棠由家中女眷亲友簇拥着来到正堂前。
为甘棠及笄礼正宾的是唐王妃,呂循姨母,赞者是甘棠手帕交嫆嫆。
两人在合适的位置站定,待甘棠来到正堂后,嫆嫆搀扶着她跪坐在蒲团上。<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