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楼很快与韩菊谈妥保护费事宜，豪迈万千的萧玉楼当即自掏腰包聚众小酌，自然也没落下方叶羽与柳芊芊。

在市中心一处装修典雅的小酒店，萧玉楼包下两个雅间。手下六个弟兄到一间，自己则与方叶羽、柳芊芊独占一桌。

筵席盛开，厨师巧手烹调的佳肴摆满了一桌。

美酒如流水般的被倒进了肚子，豪气像是泉水般的涌了出来。

酒酣耳热之际，被馅饼砸中的萧玉楼似乎还没有彻底的回过神来，每喝一杯酒，总是唠叨着同一句话：“真他妈的的爽，在道上混了七八年，嘿嘿，终于轮到老子出人头地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志得意满的萧玉楼激动的面庞涨的通红，手足无措的搓着手，又是一连饮尽数杯啤酒，在酒精的麻醉下，因兴奋而哆嗦不停的手掌，总算是稳定下来。

方叶羽与柳芊芊对视莞尔，方叶羽觉得如果照着爷爷方子善的说法，萧玉楼此时为了一点小小的既得利益就如此得意忘形，实在是那种不堪大用的典范。

“成大事者，得意不可忘形、失意不可丧志。”

在方叶羽的印象中，方子善的脸上，总是很少有笑容，只是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方子善威严的近乎冷酷的脸庞，却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就像是春风拂过冰河解冻，说不出的慈祥和蔼。伸手将八岁的方叶羽抱在怀中，再次开口，一字一顿，语调虽和煦，却是铿锵而有力，像是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在方叶羽的心中：“小羽，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爷爷失望！”

忆及远在天边的爷爷，思念的情绪在心头萦绕，方叶羽不禁有些怔怔发呆，突然，肩膀上被萧玉楼拍了几下，然后就听到萧玉楼牛气冲天的话语：“叶羽，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混，咱们兄弟俩一起打天下！”

萧玉楼不知道方叶羽的底细，他此时的话语，只是一个新晋老大雄心勃勃的表现，满嘴都是老大提携小弟的味道。这虽有些居高临下的嫌疑，只是倒也不失亲切与诚挚。所以方叶羽也不觉得讨厌，只是笑着摇头，和声道：“我出来的时候，爷爷嘱咐过我，他说黑白两道都不是一条踏实的路子，只有与黑白两道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凌驾于两道之上，才是在外面世界最成功的处事之道。”

“保持联系却又凌驾于黑白两道之上？”萧玉楼喃喃念叨着，继而呵呵傻笑起来，用力拍着方叶羽的肩膀，高声嚷道，“好，好兄弟，你的话我不太懂，不过看得出你有大志。得，我不勉强你，你继续努力，你这个人，有灵气，说不定还真能走出一条成功的路子来。来，我敬你！”

萧玉楼连敬方叶羽三杯啤酒，方叶羽神色如常，萧玉楼却有了几分醉意。方叶羽见萧玉楼兴致勃勃，也就顺势把藏在心头的疑问道出。

“啥？黑道势力分布？哈哈，叶羽啊，这你算是问对人了。不是我吹牛，我萧玉楼对道上力量分布，那叫一个了如指掌啊。”提及自己熟悉的领域，萧玉楼越发的趾高气扬，“京南市的道上力量，总的来说就像是一个金字塔式的分布图。周边各级村镇的老大，你混的再牛逼，也就是一混混、不入流的角色，就拿我萧玉楼来说，在光华楼临近村镇，大小也算是个人物，不过在庞德这些人的眼里，我就是个渣，充其量就是四五流，只能收收保护费过日子。”

萧玉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朗声道：“势力越向市中心渗透，证明你的能力越强。京南市辖八区六市，那六个县级市咱先不去说，八区有六个郊区：城南区、城北区、城阳区、碧海区、沧浪新区跟六阜区，再有就是将市中心分开的市北区与市南区。能在郊区混出名堂的老大，算是三流人物。比如城南区的两个老大——庞德跟周通，收收保护费，开点小赌场，做点生意什么的，开始上得了台面啦。

在市中心活跃的力量，才算是二流与一流势力。二流势力好比就像是曾月茹，这个娘们漂亮的让人流口水，嘿嘿，跑题了，她是幸福路的女霸王，她的顶头上司是夜紫烟夜大小姐，而夜大小姐，就是真正的一流人物。京南市只有两个一流老大，那就是夜大小姐跟十四爷。基本上所有的二流老大，都是他们的直属手下。他们把市中心牢牢把持着，做的是大买卖，至于保护费这些毛毛雨，他们都不屑去收，也不阻止别人去收。不过不经他们同意，谁也不敢在市中心随随便便插上一脚。而且不同于周边各个区的三四流老大纷争不断，市中心这一片，相对而言很平静。”

“为什么？”方叶羽来了兴致。

“很简单，因为夜大小姐与十四爷还有一个共同的老大——韩振飞韩老爷子！”萧玉楼醉意朦胧的面上，突然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畏惧中糅杂着深深的尊敬，然后他就保持着这种奇怪的表情，道，“夜大小姐的父亲夜南雄跟十四爷都是韩老爷子最得力的属下，韩老爷子在七十大寿的时候，宣布退出江湖，并且将手中的地盘分成两片，交给夜南雄跟沈十四管理，他们两家虽然彼此竞争甚至彼此敌视，不过有韩老爷子压着，谁也不敢做的太过分，这就是市区平静的原因。眼下韩老爷子七十七岁大寿在即，夜大小姐跟十四爷甚至还联手大肆操办，唉。”

萧玉楼没来由的叹了口气，早先的意气风发突然随着这句满蕴着无奈的叹息而尽数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无法排解的郁闷，嘟囔着道：“韩老爷子大寿，要是能混上个座位，那可是件最露脸的事情。不过，连庞德的身份都只够在外围大厅用餐、压根进不了内厅。至于我，更是连被邀请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