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死逃兵虽然没有能够挽回低落下去的士气,但是的确阻止了城门两侧其他守卫者可能进行的逃亡。由于绿堡的城墙年久失修,从左右两侧城墙上面离开的唯一通路就是靠近城门的那两条侧道,除此之外,就只有从高度接近10米的城墙上跳到夯实的坚硬土地上。
那种做法,生还几率并不比留在城头大。看到利德宛爵士身边那些黑甲骑士的冰冷目光,城堡的守卫们只好继续躲在聊胜于无的木板掩体后面。
在那名可怕弓箭手的威胁下,城头上洒落的箭雨变得稀稀拉拉的,进攻部队趁着这个机会加快了向前的脚步,很快就抵达了离绿堡城墙只有70米的地方。在这里,他们的脚步又一次受到了阻挡,不过这不是因为城头上面的守军重新恢复了射击的勇气,而是脚下被一片湿软不堪的人造沼泽地给挡住了去路。
那些冒着泡的黑软污泥根本承受不住脚步的践踏,比较靠前的士兵纷纷停住脚步,他们的脚踝已经没入泥泞之中,如果不立刻站住的话,就很有可能滑倒在地。
“支盾!拆除顶棚!”
一个声音在大声咆哮着。活动顶棚组成的长蛇蠕动着向中间聚拢过来,然后在城头守军的骇然目光中,顶棚的木板被拆了下来,然后铺在了泥泞之上。
“巴鲁德在上,这些人怎么敢……”从东侧的城墙上传来了惊叹声,不过紧接着就响起了一阵催促攻击的铜号,打断了这个声音。绿堡的守卫者都很清楚让步兵接近城墙的危险,于是他们不得不从隐藏身体的掩体中站起来,一面重新举弓瞄准,一面胆颤心惊的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飞过来的银色利箭。
他们得到的比想象的要更多。
70米外朝城头上射来的箭矢如同一阵飓浪,将至少10名守卫拍倒在地,每个人身上都中了三两箭,即使没有当场身死,也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惊讶的惨叫声顿时响彻绿堡。
进攻者中的弓箭手不但训练有素,而且手里长弓的射程也远远超过了绿堡的守卫,虽然是从下面向上仰射,但是气势却显得更加凌厉。飕飕的连续射击声连绵不断,压的城头守军抬不起头来。只有科普曼、卡尔莫和其他几位附庸骑士自恃有盔甲在身,而且有城墙垛口的掩护,表现的相当顽强。尤其是身为绿堡弓箭队长的卡尔莫,长弓连连发射,给城下的进攻部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由于活动顶棚开始减少,盾牌组成的防线显得没有开始那样严密了,几名民兵先后被射中,幸好他们身上穿的皮甲起到了一定防护作用,被身后的人抢救下去了。
一声凌厉的尖啸压下了所有利箭和飞射物的啸鸣,银光闪过之后,西侧的城墙上面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卡尔莫骑士的身上。
卡尔莫骑士身上的斗气光芒是淡蓝色的,如同水纹一样波动着,这种斗气的姓质偏向于温和坚韧,虽然爆发力远远逊色于其他类型的斗气,但是防御能力就极为可观,甚至可以比得上其他斗气的散华阶段。
然而现在以强韧著称的水纹斗气却没有能够保护住卡尔莫的生命,结实的胸甲像是硬纸板一样被撕开,一支银光闪闪的利箭已经深深陷入了他的胸膛之中,甚至连后背上都隐隐透出一点银色光芒。
卡尔莫骑士双手抓住箭杆,缓缓向着城门的方向转过身去,他张开嘴,喉咙里咯咯作响,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最终只有猩红色的血水从他嘴里奔涌而出。
绿堡弓箭队长的身体沉重的摔倒在地,再无声息。东西两侧城头上面的守卫依然愣愣的呆立着,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都愣着干什么?继续作战!”利德宛爵士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狰狞。绿堡的守卫这才如梦初醒一样重新投入战斗,然而这个停顿是十分致命的,因为就在卡尔莫骑士战死的时候,城下已经用木板铺出了一条通往城门的通道。
这条通道并不好走,起码对于只穿着皮甲的民兵来说,是一条直接通向永眠国度的捷径。不过城下的进攻部队显然没有这样做,他们不但没有像通常那样的做法,驱赶着民兵向前冲锋,消耗绿堡守卫的箭矢,反而让他们撤了下去,只留下装备着头盔、铁甲和遮挡住整个身体的大盾牌的重步兵。
第一个冲上木板通道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骑士,一身土黄色的沉重铠甲压的木板向下一沉,不过这名骑士毫不在乎,用一只手举着一面大盾牌挡在头上,另一只手提着一把大得惊人的战斧冲向城门。从左右城头射下的箭矢密如骤雨,射在他的铠甲当当作响,他却只当是来往滋扰的蚊虫。
这么勇猛的表现甚至让城门上方的那些黑甲骑士也流露出讶异的目光,艾斯?普洛斯带些赞赏意味的发出一声低笑,侧过头来对利德宛爵士说:“这个家伙倒是挺勇猛的,爵士,你认识他吗?”
“他就是咆哮之熊唐纳,李维的部下之一,刚才那个神箭手是他的另一名得力手下狙魔箭手格雷斯。”利德宛爵士冷冰冰的回答说,他的目光带着仇恨看着朝城门冲来的土黄色身影,然后猛然转向东面的城头。
“科普曼骑士,你在干什么?难道要看着他一个人攻破这座城堡不成?那绿堡的威名,可就要损失殆尽了!”
利德宛爵士的吼叫激起了科普曼骑士的愤怒,这位为人老成的骑士从城墙垛口后面站起来,摘下头盔摔在地上。
“绿堡的威名,不容亵渎!”
说完这句话,他全身绽放出暗黄色的斗气光芒,双手举起一根出奇沉重的原木,向着已经快要冲到城门前面的唐纳狠狠砸去。
这根原木将唐纳举起来的盾牌砸得粉碎,同时也让他身体向旁边打了个趔趄,差点被砸出木板铺成的通道。
这次成功的攻击激起了城上城下一片惊呼声,跟在唐纳身后的两名骑士急忙快步向前,用手中的盾牌为他抵挡来自左右两边的飞箭。
“德拉巩逊那个家伙就算了,迪克威,连你也来攻打我了吗?”利德宛爵士向着城下怒吼起来。
“我不认识什么利德宛爵士,我只知道,在绿堡里面盘踞着一名背弃誓言的叛徒!”城门下面,迪克威骑士仰起头来回答说。
利德宛爵士的回答被淹没在一声沉重的打击中,紧接着有是一声。贴近城门的唐纳在左右两名骑士的保护下,双手抡起熊首战斧,用尽全力劈砍着城门,黑色火焰一样的斗气在他身上燃烧起来,并随着每一次沉重的劈砍,蔓延到了城门上面。
绿堡的最初的城门是金属的,但是早已在120年前的战火之中损毁。重修绿堡的时候,莱恩子爵的祖先使用镶着铜钉子的整根橡木制作这两扇大门。所有的木料都浸泡了防火的炼金药剂,坚固和沉重的程度可想而知,甚至没有绞盘的帮助,普通人根本就别想能够推开它。虽然因为岁月的侵蚀,两扇大门的表面显得有些腐蚀剥落,但是依旧忠实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过现在这两扇大门却抖动得像是秋风中的枯叶,被砸的隆隆作响。
“扔沥青球,倒热油!把他们都杀了!”利德宛爵士大叫起来,随着她的叫声,城墙上面立刻有人抬来了装满滚油的大锅,向城下倒去,也有人点燃沥青球往下砸。
黑烟和火焰开始在城下燃烧,但是当初建造绿堡的时候,很可能没有考虑到被敌人直接冲到城下的情况,因此在两扇大门外面还有大约半米多宽的门洞。现在三名骑士躲在城门洞里面,无论是两侧飞来的箭矢还是其他东西,都没有办法直接击中他们,只有火和烟给他们造成了一些影响。
跟着唐纳等人冲上来的重步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戴着头盔、穿着环甲,手里还举着大盾,但是他们的腿上就只有硬皮革绑腿作为防护,头盔上没有护鼻,更没有护面甲作为防护。
这样的装备还不足以抵挡近距离射下的箭矢,当城头守卫发现没有办法攻击到唐纳等人的时候,他们就把目标放在了重步兵的身上。
一阵箭雨洒在重步兵的头上,有些被头盔和盾牌挡开,有些找到暴露在护甲外面的肌肉扎了进去,一位重步兵喉咙被利箭刺穿,还有两个人掩着脸惨叫倒下,受到轻伤的人数倍于死者。正在狠狠劈砍城门的唐纳看到重步兵出现损伤,扭过头来大吼了几声,其余的重步兵只好暂停进攻的脚步,一面举着盾牌,一面保护着伤者向后撤退。
然而这个小小的胜利却并没有鼓舞绿堡的守卫者们,因为一浪高过一浪的砸门声隆隆作响,城门已经出现了几条裂纹,黑色的火舌从裂缝中喷出,舔舐着城门,也逼得城门后面那些人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