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不解见张三娘子恨不得一碗扣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妇人才是标准的二十一世纪女性啊,老子敢不佩服?
这个时候,他再不敢装模作样。他甚至确信自己要是再敢卖弄一个字,这老娘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其实呢,事情是这样的……”潘不解一脸木然,正襟危坐,然后将身旁的包裹取出,三两下解开,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前两天,本少爷下山,运气不错,天上居然下起了银子雨,亏我命大啊……”
对面三人见了这银子,不由齐齐瞪圆了眼睛。张三娘子甚至怀疑那银子的真假,急急拈了一块放到口中猛咬,“真的,这是真的……”那种惶急、惊喜和不可置信的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组合成了一种仿佛来自九幽的哭喊。
如诗如画只是惊奇了一阵,随即问道:“黑柴,你哪里来的银子?”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
“胡说八道……黑柴,你……你……该不会是偷了人家的东西吧?”
“呸,这霓霞山周围,穷得连老鼠都不愿安家,我去偷谁家的?”
“那就是你去抢路人的!”
“就我这身板和武力,除了能吓唬吓唬小孩,能抢谁的?抢你的么?要是能抢得过你们,小爷我老早就把你们抢回家做媳妇了。”
两人脸色骤红,“死黑柴,还敢胡说八道。”但心中却大大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些银子,怎么也有好几十两,未来两年的霓裳派,可说衣食无忧。
如诗兀自不放心,又问了一句,“黑柴,你这些银子,真的不是不义之财?”
黑柴拍拍胸脯,道:“你们放心,这些银子,决计正正当当,清清白白,我黑柴的人品,你们还信不过么?”
“什么叫人品?”
潘不解一滞,干脆大手一挥,“吃饭,吃饭,张三娘子,这银子先给你一半,另一半放在如诗如画这里,你用完了再取。哎,如花姐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的饭菜要是少了荤腥,导致她们……”说着悄悄瞟了瞟她们那微微鼓起的胸脯,接着道:“发育不良的话,小爷我可不饶你。”
张三娘子一边扒拉银子到怀中,一边眉花眼笑道:“放心,放心,我也是服侍霓裳派二十多年的人了,怎会不知好歹?你们先吃,我先去把银子放好……”说罢,抱着银子就往厅外跑。良久,屋外传来一声似哭泣似呐喊的哀嚎:“我的老天爷啊!”
三人面面相觑。
“哎,这穷日子,可是将张三娘子愁死了。”
“是啊,她也是尽心竭力地为了山门。”
“死黑柴,你这留一半是什么意思?可是不相信她么?”
“你可知道张三娘子服侍了老掌门多少年了么?”
“你知道她为了霓裳派,竟然连丈夫都杀了么?”
“啥?!”潘不解浑身冰冷,瞪着眼睛,指着二人,吃吃道:“你说她……她……竟然杀了自己的丈夫。”
如画道:“哼,那张三竟然伙同外人,几欲将晴姐骗走,你说该不该杀?”
潘不解直直点头,哑声道:“该杀!”心中却暗暗道:“人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却不知这男人要是娶错了女子,也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想到此处,又瞟了一眼眼前如花似玉的一对小萝莉,心道若是有一天老子做错了事,他们该不会把老子也杀了罢?
三人磨磨蹭蹭,终于吃完。如诗如画见张三娘子尚未回转,便将她那份留着,其余的碗筷则收拾去洗了。
潘不解前世也是自我照顾惯了,衣食住行,可谓样样拿手。本来想动手帮着收拾,却被两姐妹嗔怪地推到一边,言道“君子远庖厨”。
这一刻,潘不解有一种泪流满面之感――原来,这世界也有它可爱之处!要知道,前世他为了讨到媳妇,甚至还在上学的时候,就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到了掌灯时分,潘不解左右无事,便回到自己的住处,又冥思苦想如何敲开那个琉璃盒子,但终究也是徒劳。
就这般,他抱着那盒子,终于沉沉睡去。
便在他熟睡之时,黑色的‘盘天’斧缓缓自他头顶百会穴浮起,慢慢地,那斧子化成一道虚影,渐渐融入那盒子中。接着,那斧子又从盒子中浮出,重新回到他体内。
随即,一丝淡淡的紫色雾气,自琉璃盒子中升起,萦绕在潘不解身周,渐渐地,那雾气越来越浓,将他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其中。
浓雾内,潘不解眉头紧皱,满脸汗水,仿佛痛苦无比,却偏偏又无法睁开眼睛。
少顷,那紫雾渐渐稀薄,终于散去。这时,‘盘天’又重新浮出来,再从琉璃盒子中拉出另一些雾气来笼罩潘不解,如此再三,直至天明。
潘不解一觉醒来,只觉浑身黏糊糊的,仔细一看,才发现无论褥子、被子,尽皆糊了厚厚一层脏兮兮的东西,臭不可闻。
“惨了,老子昨晚感冒了么?怎地出了一身臭汗?”
待洗漱完毕,潘不解才猛地发现自己好像精神状态好得不行,身子更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那种感觉,他无法用言语形容,但却能明明白白地感觉到,四周景物,变得清晰无比,视力好得出奇。
“咦,难道我竟然在睡梦中练功了?”潘不解知道自己并未练功,仔细想想,猛地想起,自己昨晚,好像是抱着那盒子睡觉的,“难道竟是这东西带来的效果?”
当晚,潘不解依旧抱着那琉璃盒子入睡。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竟有一种身轻如燕之感,顿时便知道那琉璃盒子纵然不是在改善自己的体质,也绝对给自己输送了灵气――虽然他还不知道那‘灵气’二字到底是什么。
这个时候,潘不解对那盒子视如珍宝,当真有种拿在手里怕化了,放在屋里怕丢了的患得患失之感。
自此,潘不解夜夜搂着盒子入睡,直到他觉得身体的状况再也没有丝毫改变。但此时,他已然不能用身轻如燕来形容了。他觉得自己力气充沛,甚至可以一拳打翻一辆火车。
期间,他找如诗如画姐妹,询问法力到底是何物。两姐妹倒是好心,但她们说了半天,潘不解只晓得了一件事,那就是法力便是体内流动着的一种是非常厉害的元气。
“废话,我前世看过的武侠、仙侠小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怎会不知道那法力。我是问你们怎生修炼得来法力,怎生使用法力。”
如诗反而纳闷道:“前世,什么前世?你这人说话怎地颠三倒四的?”
“呃……”潘不解哈哈干笑,“口误,口误,这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哪里来的前世今生?”
如画接口道:“那倒未必,佛法上说,人在六道轮回,自然是有前世、今生和来世的。”
“罢了,罢了,你别和我说这个,不如和我说一说,怎样练出法力!”
“每一门法诀几乎都可以练出法力,可是我们的法诀并不能给你,那是女子才能修炼的。”
潘不解闻言,抱着脑袋,痛苦地呻吟道:“姑奶奶,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借口!”
如诗撇嘴道:“这可不是借口,你去千金楼的时候已经看得明明白白了。何况,你本也算作霓裳派之人,若是能让你练,我们干么要藏私?”
“是了,是了,你们继续练功罢,我自个劈柴去。”潘不解说完,便垂头丧气地走向柴房。
如诗如画想要安慰,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回到柴房,潘不解越想越闷,索性论起斧子,在院子虎虎生风地舞了起来。一把七八斤重的劈柴斧子,此刻在他手中,好似一根筷子般轻巧。劈、挡、砸、撩、推、切,无所不用。若是有高手在此看了,固然不免失笑,可潘不解自己却舞得甚是兴奋。
从如诗如画那里,潘不解已然知道,这个世界和自己那个世界既有相似又有不同。相同之处,那上古、中古甚至近古的发展,和自己原来的时空颇为类似,而且,在这里,有记载的历史,已经高达万年之久。
不同的是,后来的发展方向却全然改变,自己原来的时空,人们拼命发展科技,掠夺一切可以为人类所用的自然资源。而在这里,人们却是想方设法地改变自身,于是,诞生了各种各样的修真功法。
当原来那个时空的人们因科技和工具而使整个人类的生活变得日益安逸的时候,在这里,人们却因加强自身的修炼,而使人类的本体变得极其强大。不说那飞天遁地之力,就寿命来讲,两者之间,就有巨大的差距。在这里,一个修真之人,可以轻松地超越一百岁,那些强大的人物,甚至可以超越五百以上。
更有传言,这世间尚有诸多飞升之人,他们已经突破了人类必死之限,达到了与天地共寿与日月同辉的地步。
听了这些传说的潘不解,一颗心早就扑到修真法诀上了。东林村小河边的一幕,让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修真法诀,绝对要比原来时空中的枪械厉害――除了核弹。
何况,永远不死,白日飞升,那是多么耀眼而具有巨大诱惑力的字眼!
舞了一阵斧子,潘不解心中郁闷稍减,见屋角所剩的原木已然不多,便提了斧子拿起绳子,往后山去。
落日余晖斜照,山林间莺飞鸟鸣,千里层林尽染,一片令人痴迷的美丽景色。
潘不解哼着歌,迈着轻快的步伐,往林中去。
这样的无边美景,前世自己还真没有见过几次呢。
在林中转悠许久,瞄准一颗又直又长的碗大的松树,潘不解便准备下手。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类松树,纹路清晰,内里蓬松,拿回家更容易劈开。
放下绳子,正要动手,潘不解忽地心有所感,鼻子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道清新之气。
“咦,这是什么?”
那道清气,令人神清气爽,周身舒泰,带来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潘不解索性丢下斧头,顺着那清气,追索而去。
不多时,前面传来山涧哗啦啦的流动声。翻过一个小山坡,潘不解抬眼望去,顿时眼睛一直,一个心蹦蹦乱跳,仿佛要夺口而出。
“我死了,我死了……我……竟然见到了天仙妹妹!”<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