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着淡淡的甘松香,洒了银粉,上面书写的字体不是时下闺阁女子惯用的簪花小楷,而是偏于意趣,运笔快速简洁的行楷,邀请宋多福明天去她那里打双陆,当然,她同时邀请了李斐等人。
李斐看了一眼赞道:“这笔字倒是写极好,一字字如龙蛇竞走,或劲键或婉转,笔锋之迅捷,笔势之雄奇不输男儿。”
“是呀,这笔字写得真漂亮。”
宋多福会读书写字,但是没有如李斐许敏那般苦练十年,她只能看出来许敏的字写得漂亮,也说不出具体的门道来。
小梅立在旁边嘟喃道:“姑娘明天没有空闲呢!”
宋多福一听便脸红了,回了一张笺子以自己不擅长打双陆为由婉拒了此事
。
许敏捏着宋多福亲手书写的,规规矩矩的,只能用工整来形容的正楷,晒笑置之。
第二天只有朱秒聪和朱妙琴应邀来许敏屋里玩乐,朱妙琴人小输的多了,许敏也不收她的赌资,倒是促狭的让她去摘几个石榴,宋多福院子不远处就有几株石榴树,一行人经过,自然进了宋多福的院子向她借梯子。
宋多福人不在,只有小梅在看屋子,画屏陪着她做针线。
“你家姑娘呢?”许敏借到了梯子也不走,非得问个明白,这会儿吕姑姑正在给李斐上课,宋多福不在院子里能在哪里?
小梅欢快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道:“我家姑娘出门了!”
宋多福让程安国接了去,程安国骑马,宋多福坐车,两人行到太和楼坐了片刻,在程太太说定的时辰,午时两刻,程太太出了宫,坐着轿子过来。
程太太一身宫缎长袄,头发梳成一个圆髻由一根白玉扁方攒着,手上一只翡翠镯子,清亮似冰,通透润泽。
“母亲!”
程安国肩平腰直,眼神递过去,人恭恭敬敬的站着。
宋多福面对着颇为严肃的程太太,深吸一口气,才缓缓福拜下去。
程太太坐在了上首,由程安国倒茶,喝下一口暖茶,脸上的肃然才融化些,道:“你们都坐下吧。”
宋多福有点紧张,行动上就有点慌乱,依言坐下又弹了起来,捧起一个精致的小包袱推到程太太的面前,紧张得鼻尖都冒着细汗,程安国站在对面替她说话道:“母亲,多福做了一个灰鼠皮的手筒,您暖暖手。”
程太太向宋多福伸出一只手,宋多福知意,赶紧站过去,头微微向低下,对上程太太的目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大大,两片面颊泛着醉酒般的红晕。
“是个纯真朴实的孩子呢!”
程太太看着宋多福清澈的眼睛,说得是一句赞语,但是程太太赞起人来,脸上也没有太多动容的神采,不过程太太握住了宋多福的右手,把手上的翡翠镯子撸在了宋多福的手腕上,然后才收下宋多福捧出来的小包袱,放在座位边上。
茶喝过一盏,程太太叫伙计上菜,这次见面,时间地点都是程太太定的,伙计端上来的菜也是程太太早定下的,浓郁的肉香飘起来,宋多福才考虑到这个,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佛,轻声道:“太太见谅,我在菩萨面前发愿,持斋百日,现在不能吃荤的。”
程太太让伙计停止上菜,道:“多福小小年纪,就笃信佛道了!”
“不至于笃信。”宋多福面上虔诚的道:“西南之地在前朝是佛教小国,如今信佛的人还是很多的,我家便是如此,在彷徨无助的时候,有神佛可信也算是种倚靠。”
程太太迁就着宋多福撤了菜品,重新上了一桌儿素菜。
饭吃了一半,程太太不问宋多福在菩萨面前发了何愿,宋多福自己也不说,还是程安国给说了,道:“母亲,多福是为了祈求淑妃娘娘平安诞子,才持斋百日的。”
宋多福还很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认真的啃着一块素排骨,吃得嘴角一边擦上了酱汁儿,那一下,她也知道自己的嘴角沾了酱汁儿,这副样子是不好的,所以越发低下头,手指绕上帕子,打算悄悄的拭去。
这些小动作都落在程太太的眼里,在宋多福底下头的时候,程太太颔首一笑。<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