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宫婢欠欠身,将药送进了屋子里。
樊狂阔步走到了湛墨北的面前,道:「墨北贤弟先进去瞧瞧高娘子,你我兄弟改日再叙。」
说罢,他便离开了。
湛墨北的心情大起大落,方才还是乌云密布,此刻已是晴空万里。
他理了理衣衫,迈着大步走进了屋里。
高禧谙静静地垂首坐在床榻上,从清秀的侧脸上还依稀看得出几分喜悦。
「禧谙。」
「你来了,坐吧。」Z.br>
高禧谙故作矜持的说道。
湛墨北也不客气,上前便坐在了床榻边沿。
他心疼地看着高禧谙被纱布包裹起来的伤处,「都怪我不好,害你伤成这样。若不是我被公事所累,恨不能你一受伤就立即飞奔来看你。」
高禧谙看着湛墨北满脸心疼的样子,心里突然甜甜的。
「你又不是那匹疯马,跟你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我要约樊大哥去笑春风吃饭,你也不会受伤。」
「这些事谁又能预料得到呢?或许,我是因祸得福也说不定啊。」
高禧谙娇羞一笑。
可湛墨北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因祸得福?哼,也是,堂堂一国之君纡尊降贵来侍奉你,可不就是天大的福气吗。」
「湛墨北,你胡说什么呢?」
「不是吗?我在来弥院的路上便听到
有人说,波弥王对夙寒的第一女校尉百般呵护,像宠王后对你一样千依百顺。你不要告诉我这话是空穴来风,况且,我方才都看到了。樊大哥为你按摩太阳穴,他一个堂堂波弥之王,亲自为你做这些细小的事情,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面对湛墨北的质问,高禧谙莫名的心虚了起来。
这两天樊狂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都快让她忘记了樊狂乃是一国的君主。
可她说的因祸得福,根本就与樊狂无关。
「樊大哥是因为我救了他,他才对我这么照顾的。我用这一身伤换来樊大哥对我的照顾,这也算是福气吗?」
湛墨北眨眨眼,疑惑道:「那你说因祸得福是?」
高禧谙噘着嘴,赌气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禧谙,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你是个榆木疙瘩,我早就看出来了,为了一块破木头生气,我犯得上吗。」
湛墨北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赶忙从一旁的桌子上端来了药碗。
「药凉了些,我喂你喝药。」
高禧谙抬眼看了看湛墨北温顺的小眼神,注意到了他眼下的乌青。
「你这几日也没睡好吧。」
「担心你,睡不着。我不要紧,比起你这一身的伤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湛墨北搅了搅汤药,舀起一勺来吹了吹才递到高禧谙的嘴边。
高禧谙只抿了一小口,便苦得五官乱飞了。
「嘶——太苦了。」
她闭紧了双眼,嘴里的苦涩还在缓缓蔓延。
突然,一个甜甜的蜜饯被塞进了嘴里。
「唔!」
高禧谙砸了咂嘴,五官瞬间舒缓了开来。
「嗯,好甜。」
「我见你每次休沐回家的时候都会去买一包蜜饯,所以今日就去买了些,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
「你怎么知道我休沐回家的时候会去买蜜饯?」
「顺路看到的。」
「明国公府在布政坊,我的私宅在大宁坊,这蜜饯也是我从大宁坊买的。这两坊一个在皇城西,一个在皇城东,你是怎么顺路的?」
「我……」
「好啊,你跟踪我!」
「陛下赐了你一座私宅,你不与父兄一起住,我总是放心不下,所以你每次休沐,我便远远地跟着你,直到看到你进了宅子,关上了门,我才能安心离开。」
「可是你我休沐时间不同,所以你每次都是从西山一路护送我到城北,然后再从城北走回西山?」
高禧谙震惊了,因为这距离,也太远了些。
湛墨北是个武夫,他对一个人好的方式很笨拙,可也真诚到了极点。
「不要紧,我已经习惯了。来,喝药吧,喝一口药,吃一口蜜饯便不会觉得苦了。」
高禧谙嗯了一声,然后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喝完药。
湛墨北仔细地为她擦了擦嘴唇,「好啦,明日就是中秋了,我也得快些回去当差了。你好好养伤,我会抽身来看你的。」
高禧谙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将一大包蜜饯放在了她的床头。
湛墨北站起身,抬手为她拨开了乱发。
「我走了,别太想我。」
「谁要想你啊。」
湛墨北宠溺地笑了笑,似乎早就料到了高禧谙的回答。
「那我求你每日想我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好吗?」
「既然你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咯。」
「好啦,我走了,等你好了,我亲
自来接你。」
湛墨北迅速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高禧谙被这一亲亲得慌了神。
脸颊红得像天边的红霞似的。
【他……他亲我?】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湛墨北早就没了踪影。
「混蛋,趁人之危。」
高禧谙虽羞臊不已,脑海里却忍不住回味着那匆忙的一吻。
天边金阳西沉,半透明的盈凸月已悄然挂于天幕。
明日便是中秋夜宴了,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之中悄悄地酝酿着……<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